直到,閻墨晃到了電梯口。看見記者也在,她用檔案擋著半顆腦袋,轉頭就走。不料那個記者眼尖:“閻醫生,閻醫生這裡。”他連喊了兩聲,臉上堆滿笑。
閻墨不得已,只好佯裝偶遇地和記者揮了揮手。
“張哥的情況是不是一定要截肢?”季澤不鬆口,閻墨就成了記者重點盤問物件。
他跟這則新聞幾天了,和張哥或多或少也產生了一些感情。張哥一個人看病,沒有家人。也只有他能跟著關心關心。
“記者你累不累呀,要不然我請你吃個飯?”閻墨不想惹上事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向來是她行走人間的準則。病人既然是季澤的,自然和她無關。
記者怔了一會,他還沒見過這麼不正經的醫生。連帶著季澤,也偏頭望了她一眼。
“不···了吧。”記者的耳根紅了一截。
電梯門滴地一聲開啟,季澤直直地走了進去,閻墨跟著:“記者,一起走吧。”
她的態度很是熱情。
記者尷尬地笑了一聲:“我···去看張哥。”
“那記”閻墨還未說完,電梯門又滴地迅速合上。季澤的手指哐地重重敲了兩下一樓的按鈕,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季醫生”電梯迅速地下降,閻墨揚著眉,拽上季澤的衣袖:“生氣了?”
“想多了。”季澤說。
“····”接著,是一陣沉默。閻墨吐了吐舌,靠著欄杆思考著中午的伙食。
終於,電梯停在了一樓。曹院和醫院的領導們在電梯外聊著天。
見到閻墨和季澤,曹院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按下上樓鍵,曹院的腳步突然滯住,轉身,她叫住了季澤:“季醫生,你的新病人,燒傷的那個,暫時不要截肢。”
“他已經耽誤了快一週。”季澤說。
“他才上了新聞。”曹院臉上掛著和藹的笑:“聽護士說,他有自殺的念頭?”
“季醫生,你要評職稱了。醫院也正在評優。”她不緊不慢地說著:“你該明白,輿論的可怕。我們醫院才評上三甲,我不希望某日的頭版,掛著有關我院出了醫療事故的新聞。”
“我的病人,我會負責。”季澤平靜地說。
“我相信你。”曹院說:“是他自己選擇的保守治療。”她莫測地笑了笑,繼續和領導聊著醫院建設。
曹院的話,說給季澤聽,也是說給領導聽。醫生尊重病人的選擇,出了事也不會算作醫療事故。若是醫生執意修改診療方案,那麼出了事,全部的責任,只有他一人承擔。
季澤正接受副主任醫生的考核,曹院也算友情提醒。拿自己的前途去和病人“賭氣”,實在不值得。
季澤的眸子深沉著,半響,才闊步離開醫院大廳。
“季醫生,順路一起走。”閻墨快步跟上。
*
醫院食堂的菜太鹹,價格也不友好,因此很少有醫生願意待在食堂吃飯。
所幸,醫院門口是個商業圈。閻墨早就盤算好了中午吃什麼,一出門便直接往便利店走去。
季澤躊躇了幾秒,也跟著一同進了便利店。
午飯時間,便利店人很多。閻墨擠著拿了一盒泡麵、幾袋辣條薯片。她穿著白大褂,滿手抱著垃圾食物。排隊的人難免以異樣地眼神看著她。
季澤拿了一袋麵包,抬眼便看見閻墨扎眼地立在人群中。他又默默地走到了排隊人群的末尾,和閻醫生保持了一長段的距離。
“一共30元。”
閻墨走的匆忙,到了收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錢包手機都放在了辦公室。
排隊的人中,發出了一陣催促結賬的抱怨聲。
閻墨讓在一邊,到了季澤結賬的時候,她跨步抱住了季澤的胳膊。將手中的垃圾食物和季澤的麵包並在一起:“我們一起的。”
“我不認識她。”季澤抽出胳膊,冷冷地說。
收銀員看了看季澤,又轉看了眼閻墨。臉上不悅的神情,已經藏不住。
閻墨見收銀員的已經看到了她的胸卡,她捏著嗓子,對著季澤喊了一聲:“老公~”
季澤的唇角,肉眼可見地顫動著。
“結賬。”季澤撥開了閻墨的垃圾食品。
“老公~別生氣了。”閻墨本身骨子裡就透著蠱人的風情,這麼一叫,更是酥媚動人。
“你自重。”
“你不就喜歡,我不自重的樣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