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就像裘如玉,被莫愁在雪山上救下來,可如今不還是魂飛魄散,不得善終麼?
人都是要死的,他執著,也沒用。這麼一瞬間,他有些羨慕不老不死的莫愁。
想起莫愁,謝清明燼如死灰的心裡又掙扎起了星星之火,那一股微弱的暖意,堪堪抵抗著針扎一般的寒冷。
那個永遠都在逞強的小丫頭,現在在幹嘛呢?
老天不樂意給他片刻的溫存,哪怕只是遙遙臆想的空隙,都不可能被容下。鬧鬧哄哄的聲音又一次從身後傳來,教徒們又一次衝了進來。
謝清明在水上漂著,愛理不理地一笑,“怎麼著,你們聖人也嚥氣了?找你們神給她救活啊,跑我這撒什麼氣?”
謝清明說完這段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誰慪氣,母親和阮娘娘鬥了一輩子,生時不共戴天,卻偏偏死也要糾纏在一起。兩個給了他無限寵愛的女人,就這樣齊刷刷死在了他的面前,謝清明想,讓我的心更堅硬一些吧,冷血了,或許,就不會疼了。
謝清明任由著教徒們怒火叢生地叫罵著,任由著他們把他從水裡撈上來,推推搡搡地押解到另外一件牢房中。
算了,腦袋掉了,能有碗大個疤麼?
推開另一間牢房的大門,一股魚腥味撲面而來,牢房內沒有刑具,也沒有水池,只有一口合抱的大缸突兀地擺在最中央,蓋子上用一塊巨大的石頭,狠狠地壓著。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個壯漢合力將巨石抬開來,謝清明被押到缸邊上,一個教徒小心翼翼地揭開缸蓋,惡臭撲面而來,謝清明眨了幾次眼睛,才看清,這口大缸裡,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毒蟲和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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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身體,不獻給神明,真是可了惜了。”
說完,壯漢毫不猶豫地把謝清明扔進了大缸之中。不知道餓了多久的毒物一時間蜂擁而上,黑黢黢的蓋蟲登時爬滿了謝清明的全身,香甜地囁咬著謝清明的血肉。
搶不上槽的,還有死命往骨縫間鑽的。
大缸瘋狂顫動著,幾個教徒趕快蓋上蓋子,又吃力地把巨石壓了回去。
但巨大的掙扎之力差點把巨石都掀開,教徒們堪堪用血肉壓住大缸,良久,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弱,漸漸地,歸於了平靜。
一個品階頗高的教徒對旁邊的幾個半大小子吩咐道,“一會挑幾個人,把他扔到河裡去,就當給神明做禮物了。”
晚飯過後,已是月明星稀之時,一個小廝才急匆匆地到裘府來扣門。惹得門房的大爺一陣怒罵。
兩人吵了好一陣子,把樹下望天的莫愁都吵得不耐煩了,走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這小廝,她認得。是今天把清明領走的那個人,叫星闌。
星闌一見莫愁,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尊卑了,一把拽住莫愁的胳膊,“姑娘,救我家公子!”
莫愁不知道謝家今日發生的種種,只知道今早謝清明被匆匆召了回去。她想著,回家了,能有多大的事呢?怕不是又被謝母拽去祠堂受刑了吧?
如若真是如此,她也沒法出面解決啊。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挨個打,也沒什麼的。
“你先別急,進屋喝口水。”
說罷,莫愁轉身想要往屋裡走,卻被星闌死死鉗住了,他激動得近乎戰慄,“姑娘,沒有那閒工夫了!我家公子和夫人今早被水正教的人抓走了!”
莫愁感覺五雷轟頂一般,她一把抓住那小廝的脖領,“那你怎麼現在才來!”
星闌的身量不及謝清明高,但總比莫愁要高些。他被薅住領子,身體近乎彎曲成一隻蝦米,喘著粗氣,解釋道,“我家公子吩咐我們悄悄跟著,然後把行蹤告訴裘府。”
莫愁聽罷,懸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既然謝清明有此安排,應當是心裡有把握的吧。
可不知道為什麼,右眼皮總是突突地跳個沒完。
莫愁來不及多準備,回房抄起連發弩和匕首,跨馬便出府而去。還沒走到巷子口,裘致堯提著劍,從院裡追了出來,“找水正教算賬,怎麼能少了我呢?”
莫愁還沒來得及阻止,蘇剌拿著鼓和鞭,一面套著薩滿服,一面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你別攔著,讓他歷練歷練也好。我隨你們去,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一陣冰涼的邪風從耳畔刮過,送來汩汩濃郁的桂花香,廣寒也趕了過來,“那小爺也勉為其難,陪你玩玩去吧。”
就這樣,五人五馬,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