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因為只有他知道,謝清明八成是活不成了。
好在蘇剌真的是個有主意的,她知道廣寒其實是個精魄,便舉起太平鼓,趁其不備,把廣寒收到了鼓中。
隨後果斷上馬,帶著致堯和星闌,飛馳而去。她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只高聲喊道,“保重!找到清明我們就來和你會和!”
莫愁眼見著拖油瓶們都走了,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睨了一眼黑壓壓的蟲子,深吸一口氣,鉚足了全身的力氣,將身前的壯漢猛地推倒在地,形成了一堵肉牆,隨後一點不猶豫地向山下跑去。
莫愁藉著地勢,近乎是連滾帶爬,樹枝草梗劃破了臉,也不敢稍作停歇,繼續逃竄著,她知道走得越遠,一會自救的時候,就能少放一點血。
莫愁回頭看去,這些蟲子整齊有序的樣子,肯定是被笛聲所操控了。是什麼樣的大能,輕而易舉地就靠笛聲操縱瞭如此多的毒物呢?
莫愁冷不丁想起那日在冰窖之中,嚴陣以待地對抗珵美的五毒。
難道是一個人?
兩條腿終究跑不過這些長一串腳的,很快,莫愁就被重新圍住了。
莫愁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些畜生這麼有韌勁。她無奈地掏出匕首,割破手腕,鮮血汩汩噴油而出,莫愁一揮手,撒落一地。
打頭陣的蟲子甫一觸碰鮮血,立馬四仰八叉地翻了個個,細小的觸角和腿腳朝天的方向一頓撲騰,黑黢黢的一片,翻湧著,格外噁心人。
莫愁一面放血一面跑,蟲子的攻勢逐漸弱起來,但她也漸漸開始虛弱起來。她嘴唇煞白,頭暈眼花,腳底下也開始發飄。
突然,莫愁猝不及防地被石頭絆了個跟頭,直接甩了出去,堪堪以血肉之軀砸在了一棵合抱之木的樹幹上,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莫愁雙眼開始迷離起來,她隱約可以看見擋在鮮血之外的毒物們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突然想起蘇剌她們來。
她們應該已經安全了吧,不知道找到清明沒有,清明有沒有受傷。思及此,莫愁突然笑了,覺得自己特備像是個絮叨的老母親。
可不能這樣,這樣的女人不可愛。
莫愁閉上了眼,她實在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左右不能死,只能祈禱別讓蟲子把臉咬壞了。
她開始昏昏欲睡,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將莫愁的三魂七魄從太虛又抓了回來,莫愁眨了眨眼,定睛一看,一位白衣少年不知從何處衝了出來。
他手裡拎著火把,毫無章法地衝著蟲子揮舞著,火苗所到之處,撩起一陣灰燼,燒焦的味道瀰漫開來。
莫愁脫力地望著那手舞足蹈的少年,身著粗布劣衣,頭戴莊子方巾,一身窮苦之相,可卻勝在乾乾淨淨。他膚若白雪,眉如墨黛,映在熊熊烈火之下,面色竟有桃花春曉之情,雖然慌慌張張地對抗著毒蟲,舉手投足間竟然頗有些風流才子的韻味。
莫愁確定了,不認識。
那少年見莫愁昏昏欲睡,大喊了一聲,“姑娘你別睡著,很快,我就能滅了這些蟲子了,你要挺住啊!”
莫愁看著那雙漂亮的眸子,笑了一笑,終於,暈了過去。
第74章 妙真
廣寒鼓氣囊塞地從太平鼓裡出來之後; 一副誰也攔不住的架勢; 又要調頭回去找莫愁。
蘇剌被他氣得牙癢癢; “我要不是因為你知道清明在哪,我就把你關這鼓裡百八十年的; 我看你還有沒有能耐胡鬧!”
聽見這話; 廣寒怔在了原地; 他神色逐漸暗淡,失落地道; “謝清明八成已經死了; 我是騙莫愁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個外焦裡嫩; 他們都各懷心思地思量著要怎麼面對莫愁,卻都忘了身後的小廝; 那個謝府出來的星闌。
星闌得謝清明的知遇之恩; 方有今日的生活。他曾經無數次想來,哪怕肝腦塗地以報恩情萬一呢; 也不負他人世間走一遭。可另一方面,他又怯生生地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有這一天,他只希望公子這一世; 可以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人生終究有諸多難以預料之事; 禍福相依可能就在一線之間。如今公子忽逢大難,他怎麼可能作壁上觀呢?
星闌一把拽住廣寒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 什麼叫八成已經死了?公子到底在哪!”
廣寒看著星闌腥紅的雙眼,稍稍將心比心一番,嘆道,“我其實也不知道他在哪。我只是想把莫愁帶出來,誰知道咱們跑出來了,莫愁卻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