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看著鴇母的雙眸裡閃著難以抑制的神采,她興奮地打量著莫愁的周身,喜不自勝地喃喃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莫愁心裡猜出了個七七八八,卻還是示弱道,“敢問媽媽,這是做什麼?小生哪裡得罪了,也請……”
那鴇母一把扯開了莫愁的衣襟,白花花的皮肉登時露了出來,她邪魅一笑,“老孃在這風月場上混跡了二十年,若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還有什麼臉撐起這教樂坊!”
她用尖利的指甲敲了敲莫愁的額頭,譏笑道,“小丫頭,無論你是誰派來的,為什麼來我這,我都要讓你和你身後的人知道,惹我嶽三孃的人,都不會得個好死。”
說罷,她扭著風韻猶存的腰肢頭正欲離開,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便轉身湊近莫愁的耳邊,低聲說,“真得感謝你,幫了我這麼大個忙。明天我一定派人送來一頓好酒好菜,送你上路。”
莫愁恨得渾身顫抖,可她越是驚慌,那女人變越是得意。
終於,在那厚重的鐵門阻擋了女人尖利的笑聲後,莫愁原本還寫滿恐懼的臉上兀自扯出一抹輕蔑的譏笑,她冷靜地對著黑暗中的角落吩咐道,“別看熱鬧了,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猜,是誰?
第38章 迎親
黑暗中嫋嫋娜娜地顯現出廣寒這小浪蹄子的騷氣身影; 他一面極力掩飾著滿臉的得意之色; 一面拿腔作勢地彆著頭蹭到莫愁跟前; 拽著莫愁的衣領蓋住她露出來的胸脯。
“天地良心,我什麼也沒看到啊……”
莫愁咬牙切齒; 可束手束腳也無計可施。
“小崽子; 別太猖狂了; 人賤容易被天收,你等姑奶奶脫身的; 第一件事就燒了你那桂花樹!”
小妖精左撥弄一下銬子; 又玩弄一下鐵鏈; 笑道; “現實情況是,有些人嘴賤; 被天收了; 還得等著我來救命。”
“我不指著你救命,老孃這條命天也不稀罕收。你看這地牢裡的; 還都喘著氣呢,等明天我被抬走了,你就去找謝清明,他家門顯貴; 總有辦法救出這些姑娘的。”
廣寒一聽就不高興了; “我也可以救出她們啊,為什麼非要謝清明?”
“人間有人間的規矩,你不好出面。再說了; 你一陣風把她們捲走了,養在哪?”
廣寒修行本的是逍遙道,自然也沒生什麼菩薩心,他哪來的救人於水火的覺悟,不過是為了和謝清明賭氣罷了。如今聽莫愁說“人間有人間的規矩”,愈發生氣了。
在莫愁心裡,他終究不是人,只是個小妖精,和她有差別的小妖精。
“你是好日子過久了閒得慌麼?被綁在這體驗人間百態?明兒要真拿你去活埋配陰婚,你怎麼辦?”
“我又死不了,怕什麼?”
“你不是剛和謝清明許了婚約麼?怎麼又上趕著嫁給別人呢,還是個死鬼?”
莫愁氣得眼皮直跳,她總結出來小妖精如熊孩子,根本不能慣著。
*
翌日一早,莫愁扭動著已經僵硬不過血的四肢,周身沒有不疼的地方。她扯開嗓子開始嚎叫,“不給飯吃也讓我上個茅房啊,我尿了一身你們賣得出去麼?”
也不知是趕巧還是怎麼著,鐵門恰在此時吱呀一聲開啟了,鴇母領著一群鶯鶯燕燕魚貫而入,笑靨如罌粟花地道,“不僅給你準備了飯菜,還得給姑娘梳洗打扮呢。一輩子就做一回新娘子,得漂漂亮亮的。”
鴇母這話說得輕飄飄的,裡面還帶著一副慈愛相。倘若不知前因後果,還真以為是慈母嫁女兒般的不捨樣。
莫愁笑道,“那趕緊鬆綁吧,人家大價錢買的,總不是個殘廢吧?”
跟在鴇母身後的一位姑娘噗嗤一聲笑了,莫愁眯著眼睛看了良久,才在昏暗的光線裡看清那位姑娘,正是昨日應歌縱舞的胡人姑娘。
她一雙嬌豔的眸子裡透出幾分譏誚,“小丫頭,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以為鬆了綁就能趁機溜了去?從你進這教樂坊的那一刻起,就得知道,插翅也別想飛了。”
莫愁什麼場面沒見過,等閒一個小歌女也能騎在她頭上了?
“小阿姐這麼說也對,他日若小阿姐病了,被賣去配了陰婚,也別有逃出生天的念想。”
鴇母拉住了怒髮衝冠的胡人少女,這節骨眼上不能出岔子,她一揮手,成群的珠簾粉黛放了莫愁下來,裹挾著往門外走去,繞了九曲十八彎,才走到了一間極為隱蔽的香閣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