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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便會硬生生給自己找一個精神支撐。哪怕這個支撐最後會讓你萬劫不復,也是無可選擇中最好的選擇了。”

“那如今為何又不想死了?”說到這句話,二人恰好剛走進阮語住的西廂房,暖氣霎時撲面而來,原來阮語早已生好了火,等莫愁回來。莫愁一偏頭看向燈影下孱弱的阮語,她能如此細心地料理生活,自然是決定重燃生的希望了。

“我也不知道,但見了你和清明,突然又不想死了。”

莫愁把手懸在炭火上虛烤著,寒意祛了大半,周身的血液也開始暢通起來,她沒抬頭,自顧自地說著,“所以你看,溫暖這種無用的東西,卻恰恰最能給人力量。

如果你信我,就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我只能告訴你,你是更幸運的一個,因為我親目睹了另一個信水正教的人悲慘死狀,最後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迴。”

阮語輕輕點頭,“花慕春果然已經死了。”

莫愁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花慕春就是三姨娘,看來二人的思維還在一條線上,便問道,“你也懷疑過她已經死了?”

“不僅是我,聖人也曾懷疑過,所以才讓我幾次三番來打探。她……是怎麼死的?”

“她比你激進,生生剖開自己的肚子,把毒卵放進去供養,又縫上了。死後怨念又化作了厲鬼,堪堪攪起不小的風雲,最後被雷劈得魂飛魄散了。”莫愁雲淡風輕地講了這段不久前的往事,也有點醒阮語的意思。

“難怪她會比預想的早死這麼久,她太著急了,等不到原計劃的八月十五了。”

莫愁脊樑骨一冷,她挑眉道,“八月十五你們到底有什麼計劃?為什麼都要挑那天死?”

阮語半晌沒答言,莫愁也不催促,只是冷冷道,“你可以什麼都不說,畢竟你也不一定全然信我。我與你萍水相逢,給了你的這身血也不必歸還了。倒是可憐謝清明孤身犯險,以為你是他的姐姐。”

阮語一聽,忙道,“你捨命救我,我怎敢不信?清明也是個好孩子,可我真的不認得他。如今我沒什麼不能說的,只是羞於啟齒,我竟曾助紂為虐地為了做此腌臢事情,差點捨出去性命。”

阮語給莫愁倒了杯茶,“我與花慕春略有不同,我是被迫吃下毒卵的。聖人也曾給你吃下過一顆吧?之後每半個月她都會給我一粒‘解藥’,作為我聽話‘盡本分’的獎賞。長期以來,我以為那真的是解藥。等我知道那也是一粒粒毒卵的時候,為時已晚了。”

莫愁點點頭,這說辭更為合理,畢竟一個愚昧的苦命人,受騙的機率挺大的。

“後來聖人說我已經積攢了不少功德,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盡全了教徒本分,能夠靈魂不滅身歸洪荒大澤了。那就是把我和花慕春的血肉剁碎,流入江中,把聖靈的意志贈與天下人。”

聽到那句“贈與天下人”,莫愁登時頭皮發麻。活了這麼久,信什麼的莫愁都見過,這些教會或起於愚昧混沌,或圖於聚斂財寶,哪怕做得再過分,也不過是“圖財害命”罷了。

莫愁不是救世主,她只是個活了千百年,輪轉了千百世的可憐人罷了,對於這些小教小義,歷來都是冷眼旁觀的態度。所以即便是調查三姨娘的生死之謎,亦或是探底水正教的來龍去脈,她也一直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斡旋。

可如今,莫愁雖仍未捋清水正教的真正意圖,卻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騙人斂財的組織,背後一定有更大的所圖。

世間水系繁雜,無論宅中古井,還是淙淙溪流,亦或是萬壑大江,皆是穿插匯流,共赴一片汪洋。如果水正教用肉身養蟲子尚可稱之為可惡的話,那把這萬千蟲卵全部拋入水中,那就是其心可誅了!

莫愁曾記得那老嫗曾說過,她只是眾多“聖人”中的一個,也就是說這水正教的勢力已然遍佈大江南北。

景陽城裡的兩個“毒巢”被莫愁陰差陽錯地解決了,可全天下又有多少“毒巢”被放逐於大江大河裡,又有多少人會因為食用生水而感染劇毒!

方才被火炭暖和回來的身體又一次如贅冰窟般寒冷起來,莫愁不敢細想昨天和今日發生的種種,感覺有一個人手執斧鑿,生生砸著她並不靈光的頭腦,引得她又一陣腦仁疼。

她踉踉蹌蹌起身,竟有窺測天機的無力感,她揮手謝絕了阮語的攙扶,只是輕言細語道,“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是啊,早些睡吧,興許明天就變天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叮!今日雙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