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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莫愁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看見二姨娘驚慌間竟不是看向裘老爺,而是本能地望向了裘致遠。

裘致遠眉心一皺,微微搖頭,示意她什麼都別說。

莫愁見氣氛緊張; 趕緊抬手舉杯; “爹孃,兩位哥哥,莫愁不孝; 給家裡添了這麼大的麻煩。好好的團圓飯也被攪亂了,莫愁實在慚愧。這杯酒敬爹孃哥哥,這些娘對莫愁的養育和關愛。”

說罷抬手一飲而盡,胸腔裡燃起一團炙熱的火苗,周身都跟著暖了起來。莫愁之所以搶在這個節骨眼上敬酒,不過想把話題引回來。無論三姨娘的死有著多少不能與人言說的秘辛,也不急於這一時。讓這個三年未見兒子的母親貪享一晌天倫之樂,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裘老爺一聽,趕緊道,“哎,終歸是團圓上了麼,晚了一天而已。不信你們抬頭看,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如此一來二去,這尷尬的話題可算是過去了。

酒過三巡,座上皆有些微醺。大夫人一直攥著裘致遠的手,像攥著稀世珍寶一般,滿目慈光地看著心愛的兒子。莫愁一旁瞧著,裘家這兄弟倆雖然長得很像,性格卻是迥然不同。

裘致遠更像是阡陌獨立的翩翩君子,裘致遠更像是仗劍天涯的咸陽遊俠。興許是處境不同,心性自然不同吧,畢竟商海沉浮三載有餘足以把人磨礪得處變不驚,父母蔭佑下的孩子更多的是率性和純真。

說不出來誰更勝一籌,畢竟都是把自己當親妹妹看的人。

莫愁恍惚間覺得今生真好,有家的感覺真好。

大夫人與二姨娘不勝酒力,再依依不捨也得回房休息了。裘致遠和父親聊起了商場上的事情,心照不宣地避開家中的一切事務,父慈子孝,一片融洽。只剩下莫愁和致堯兩個插不上話的,便決定也早些離開,可剛要起身,便被裘致遠叫住了。

“妹妹如今住在後宅?為何要去和三姨娘住在一起?”

莫愁一怔,酒醒了大半,她道,“三姨娘身子不好,也需要有個人去照應。我在後宅住得也很舒心,哥哥不必惦記。”

“那這麼晚了,去後宅畢竟還要出府走一段小道,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我去送你吧。”說罷裘致遠起身,頷首向父親行禮,讓在場的各位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哥,不用,你和父親聊天,我去送妹妹就行。”裘致堯這話說得都有些磕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父母隱瞞這件事,可本能讓他覺得父母自有道理。

“那也好,回頭讓母親著人給妹妹多做幾套衣裳吧。今天白天你披的那件紅袍又舊又薄,根本不能禦寒,還不合身。說起來,妹妹怎麼會有那麼破舊的衣服呢?”

莫愁剩下的一半酒氣也醒了,她仔細打量起眼前的裘致遠,隱約覺得有些摸不透這久未歸家的公子哥了。他今天每句話都看似漫不經心,可每句都好像在試探著什麼。

一時間莫愁猶如掉入一潭深不見底的漩渦,除了奮力周旋,也無計可施了。

“很多年前做的舊袍子了,幾年天冷的早,來不及做新衣,就找出這麼一件披上了。回頭我自己去裁縫店做幾套就是,不勞煩母親,也謝謝哥哥惦記。”

致遠頷首致意,也不執著,然而莫愁心底已然激起千層浪。

*

另一面,闌倌端著一個雕花的手爐,如困獸一般在祠堂外踱著步。

如今三少爺被罰跪在祠堂裡不許任何人探望,私心裡闌倌覺得少爺也是該被罰一罰的,一夜未歸也沒個音信,要說闌倌一夜老了十歲都有人信。

全家上下攪了個雞飛狗跳,大半夜全都撒出去找人了,大夫人更是要扒了闌倌的皮子。

今早好容易把人盼回來了,還是翻牆回來的,好在沒有旁人看見。可滿身的狼狽相,胸口還帶個血窟窿,一下子又把闌倌的半條命給嚇沒了。闌倌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只是匆匆伺候少爺換了乾淨衣服,釦子還沒系完,大夫人便怒氣衝衝殺了過來,不由分說就把三少爺提去祠堂了。

可氣話歸氣話,三秋已過半,塞北小城早就夜涼如水,少爺是個不怕冷的主,可火力再旺也頂不住這後半夜的重露呀。

想著自家少爺這麼冷的天跪在這涼地上,胸口的傷不知要不要緊,吃沒吃飯,挨沒捱打,闌倌那細如遊絲的慍怒之上又平白生出許多心疼和自責,要不是他攛掇三少爺管那閒事,也不能生出這些事端來。

祠堂外兩個家丁也是尷尬得緊,一方面主母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視,他們不敢放闌倌進去。一方面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