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將腰上梨的手掰開,“坐吧。”
戀人之間的感覺何其敏銳,梨立即就感覺出容舍的不妥了,“發生什麼事了?”
容舍道:“你的神魂不全,只有一魄,全靠陰陽修容花強行撐著。不要激動。”
梨鬆了口氣,坐下道:“我當是什麼呢。沒關係的,我的神魂我自然找得回來。”儘管別人無法找回她的魂魄,哪怕是容舍也不能從星域間無窮無盡的點點魂魄裡找回梨的魂魄,但那是她自己的魂魄呀,只要她醒了,一切的歸位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容舍點了點頭,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替梨重新養陰陽修容花。
梨摸了摸自己的丹田,“不過我記得當時陰陽修容花為了守護我,已經解體,你是怎麼把它找回來的?”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容舍沒回答梨的問題。
梨搖頭看著容舍,她的目光從看到容舍的那一刻起就沒離開過他。“我醒來你不高興嗎?”梨伸出手擱著桌子抓住容舍的手搖了搖。
容舍將手抽了回來。
這樣突兀的動作,一而再,再而三,讓梨臉上好不容易才恢復的血色,瞬間就蒼白了下去。
“你睡了十萬年,整整十萬年。”容舍道。
“什麼?!”梨吃驚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睡了一段時間,但在她的腦海裡,那一段時間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最多就是千年,但絕沒想到會是十萬年。
十萬年啊,要多少個歲月來填補,容舍是怎麼過來的
容舍看著梨道:“雖然日子很難熬,但我還是熬過來了。”
他嘴裡說得雖然輕鬆,可梨將自己與他易地而處就知道,那有多不容易。若是容捨去了,要讓她孤孤單單地過十萬年,她並不敢肯定自己能受得了沒有他的日子。
容舍苦笑了一聲,“十萬年啊,眼看著這一次就能救醒你,然後……”然後後面的話容舍沒說,其實想也想得到,然後就是他們可以重新過上雙宿雙棲的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梨緊張地看著容舍,抓緊了自己的衣襟,等著容舍接下來的“但是”。
“抱歉,最後是我辜負了你。”容舍看著梨的眼睛道。
梨的眼淚已經開始從眼角滑落,“那為什麼還要救我?”儘管容舍的話沒有說明白,但是還有什麼是不懂的呢?
容舍道:“因為救你成了我這十萬年來唯一的執念。”她為救他而死,他怎麼能既辜負了她,又不救她。
執念是太可怕的東西,鬼王死後,執念都還能存世,那是神也無法毀滅的東西,除非執念被完成,否則它將永恆的存在。
並非所有的念想都能成為執念,可它一旦成為執念,那就已經化了魔。
“所以只剩下執念了嗎?”梨悽悽地笑了笑。她沒有想到,只是睡了一覺,曾經摯愛的人對她,愛恨早就磨滅,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執念了。
“可是我不想要你救我,如果你真覺得辜負了我,為什麼不讓我就那麼死去?為什麼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加註在我身上?”梨哭著問。
容舍撇開眼,沒再與梨對視,“喜歡上一個人,總是會自私的。我只是希望我和她之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別人。”
梨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所以,我就成了別人,我唯一的錯不過就是犧牲了自己救了你,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容舍沒有回答,也站起了身。這件事梨當然沒有錯,錯的唯有他而已。如果不曾喜歡上另一個人,就不會讓所有人都陷入痛苦。
他或許可以選擇像白元一那樣,一個都不選,就那麼熬著,只因不願意傷害另一個人。
但實則他們心裡都是明白的,他想要的就只有那麼一個人。
白元一選擇了不說,而容舍選擇了承擔。
梨看著態度沒有任何鬆軟的容舍,舉起手狠狠地打了他兩個耳光,“容舍,我恨你,為什麼要救醒我?”如果不曾醒來,那麼即使是死,那也是在被愛裡死去的,而現在呢,即使重新死去,又有什麼意義?
所有的激動發洩後,人反而能平靜下來,坐下來重新思考。
梨沉默了良久,再抬起頭看向容舍,“你不用對我再愧疚,剛才那兩巴掌就當是你還我的。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已經互不相欠。”
梨惆悵地開始回憶,“其實當時魂飛魄散的那一瞬間,我心裡想的就是現在,希望你不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走下去,希望你能忘了我,重新找到你喜歡的人。”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