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了，你確定就要這樣放手麼？”

然後，沒了下文。冥燃大抵是點頭了的吧。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心裡有一股呼之欲出的情緒，這是屬於陸晨，自己的情緒。

哐，我猛地推開門。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難看得可怕，他們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心疼的意味摻雜在裡面。

“晨兒。”

“晨。”

不同的兩個稱謂，從他們嘴裡吐出，我又看到了寒的臉，瘦了很多，卻依舊英俊，冥燃的臉上有著疲憊之色。他們面對面坐著，桌上藥爐上的藥罐正在往外冒著熱氣，氤氳得滿室藥香。

“你們不用你推我讓，也不用緊張，我還死不了，我有話要說。”我靜靜地看向他們，眼光從冥燃身上到寒身上，然後我隨意地拉了一張椅子在他們旁邊坐下，我已經站不住了，一坐到椅子上去的時候，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嗓子有些啞，眼睛也有些熱，我知道他們的性格，我說話的時候肯定是不會打斷我的，深吸了一口氣，就要開始了，終於要開始了。

心裡忽然有一股解脫的感覺。

“我叫陸晨，大陸的陸，清晨的晨，我沒有辦法詳細向你們解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是陸晨，我跟你們的霧晨，不是同一個人，從那次在天山重病之後醒來，我就佔據了這具身體了。你們或許會覺得匪夷所思，我只能說，就像是靈魂附體一般，我是另一個靈魂，一個叫做陸晨的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靈魂。而至於你們的霧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許是死了，或許是像我這樣，也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說完這段，我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幾口氣，將胸腔裡愈發猛烈的痛感強壓下去，眼角還是看見了寒聽到我說霧晨或許是死了時難以掩飾的疼痛。

我卻停不下來了。

“或許你們會以為我是在胡說，因為我想不管是以我或者是霧晨的性格，這樣的話看來都像是在胡說，可是我想告訴你們，這是真的，絕對的事實，所以你們不用覺得應該對我好或者是愛我，我根本就不是你們想要的那個人。我是陸晨。你們睥睨天下，武功蓋世，自然是理智的，現在，你們還會愛我麼？愛一個陌生人？”

釋放，這絕對是一種釋放，否則我為什麼會這麼如釋重負？只是心有點痛，雖然我是陸晨，可是這麼久了，我對他們都是真真正正動過真感情的，不摻假。

寒臉上的表情，很哀傷。他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之中。忽然他抬起眼睛看我，眼睛是通紅的，聲音已經嘶啞，小聲問我，“你說晨兒已經死了？”

我心頭一痛，“我不知道，大抵應該是吧，或許就是因為他死了，我才會機緣巧合的棲息在這具身體裡。”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看我，低下頭去，眼淚滴落在地板上，卻燙疼了我的心，冥燃一直沒有做聲，頭微微低著，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

結束了。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最後還有一句話，說完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待在這裡了，去哪好呢？天山？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天山的山頂看看呢，那片人間仙境般的好地方，生活在那裡，應該也是很好的了吧，當初要是不跟老頭兒下山來就好了

“你們愛的，一直不是我，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你們也就不用像剛才那樣你推我讓的不捨了，既然已經裝了這麼久的霧晨了，就讓我用霧晨的身份最後說一句話。”

唔！一股腥味湧上喉嚨，我緊閉嘴巴，將那已經翻滾上來的血腥氣味吞嚥下去，然後抬起眼睛來看著他們，我笑了，雖然看不到我自己的模樣，但我想，這個笑容，定是這麼久以來，最舒暢，最美麗的笑容。

“我放你們自由。以後都不用再虧待自己來迎合我了。我是陸晨。”

語畢，我用盡渾身所有力氣，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近在咫尺的臉，然後，轉身。

雖然心裡有著解脫的快感，卻依舊隱藏不住那絲絲的苦澀，果然還是什麼都不是啊。

啪。有溫暖的桎梏籠住了我的手腕，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立在我的身後，隔得好近好近，近到我都能聽見他的心跳和緊張地呼吸聲。

他的另隻手臂環住了我的腰，熟悉的聲音就出現在我的耳邊，聲音竟是顫抖的，語氣裡透出來的，是彷彿怕失去什麼的緊張。

“抱歉，晨，你給的自由，我不要。”

顫抖的聲音，和腰間越摟越緊的手臂，讓我不得不轉過頭來，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我從來沒有見過冥燃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