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8部分

只見七位繡娘面面相覷著,不約而同就地屈膝跪下身,一時間個個噤若寒蟬。春杏在一旁,見狀愈為煞白麵顏。

皇甫淑儀與董芳儀對視眼,饒有興致的看向幾位繡娘。對側的武賢儀、常才人卻有些晃神,就連杜美人、鄭才人這刻俱也猛然抬首。彷彿面有異色。

盡收於目諸人面色,江采蘋信手掀開搭蓋在三雙虎頭鞋上的絹帕,正色喚彩兒道:“將這帕子,連同這三雙虎頭鞋,一併拿與幾位繡娘再行細看下。”

彩兒趕忙端持過檀木托盤,待江采蘋把巾帕擱於其上。當下未敢磨蹭,立馬復又盛與繡坊的七位繡娘逐一近觀。凡是凡事。但凡有心便有多可乘之機,同理,只要肯用心,即不難發現為別人所粗疏掉的細節。

閣內靜極一片,江采蘋淺抿口茶水,脈脈含情向李隆基:“陛下可是乏了?可要移駕寢殿稍事歇息?”

“無妨。”李隆基軒了軒長眉,隱有怒氣。

江采蘋莞爾笑曰:“日前嬪妾新制了種新茶,陛下今個且品嚐下。月兒,去備壺唐梨子幹來。”

月兒默聲恭退下。李隆基的精氣神兒卻為之一提。拊掌倚於坐榻,開懷一笑:“朕竟全不知愛妃又研得新茶。”

“時氣漸寒,往後裡需是飲幾味暖身的茶物才好。”江采蘋展顏道,“少時。陛下大可品一品,嬪妾用了哪幾味茶引?”

眼見江采蘋與李隆基時下竟還有情趣品茶,武賢儀與常才人委實有夠悻悻難平,吃了大半日的茶,早已索然無味,反卻未少吃憋氣,人比人當真足以氣死人不償命,怎叫人不妒恨。而女人的妒恨,一旦無限放大,足可使人可怖。最毒婦人心或許正是從此得來。

忒煞情多時分。繡娘中已有人上稟道:“奴愚拙,這條帕子。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吱聲的人是個風韻猶存的繡娘,渾身上下不帶半點江南水鄉女子的柔弱,高挑個兒反像北方女人。此言一出,不免語驚四座。

唯獨江采蘋解頤,美目帶笑:“何以見得?”

那繡娘鑿肯道:“起針、運針、收針皆不同。帕上白梅,與三雙虎頭鞋實為一人所繡,至於那幾行小見方的詩文,恕奴眼拙,見識短淺,一時斷不出是何人所作。”

江采蘋不無讚許的淺勾了勾唇際:“汝與本宮意見一致。”

那繡娘一喜,不由暗暗稱歎江采蘋好眼力,若無十幾年的繡工,是難以一眼辨識出其中細微不同之處的。經此一事,內行人反而見笑於外行人跟前,說來慚愧至極。

彩兒聽得一頭霧水,把巾帕、虎頭鞋奉回御前,但見江采蘋架勢十足道:“春杏,你可忖量清了?”

“回江梅妃,奴不敢妄言。”春杏一疊聲戰兢道,連聲求饒,“奴,奴只道是雲兒有條梅花帕子,旁的奴毫不知情。求陛下寬罪奴。”

春杏鬆了口,雲兒不止暗舒了口氣,竟捂著嘴喜極而泣,對於江采蘋的感愧之情甚是溢於言表。

怒火中燒之下,李隆基大發雷霆:“大膽賤婢,竟敢無中生有!來人,拖下去,關入天牢,著,大理寺嚴刑拷問,務必給朕逼出實話來!”

春杏登時癱軟在地,見高力士招手示意門外的幾個小給使步入閣來,作勢把自己押解天牢,方回神兒:“陛下饒命!”當目光呆滯的劃過武賢儀、常才人一側時,更加掙扎著手腳苦苦哀求道,“武賢儀,救奴呀!武賢儀,快些救救奴”

事出倉惶,春杏的聲聲呼救尚未落地,只聽“啪”地一聲脆響,擺於武賢儀肘腕旁的茶盅已然墜地碎裂,四濺開來。

迎視著在座諸人投注而來的各色眼神,武賢儀一張粉臉“刷”地慘白,如芒在背又如鯁在喉,啞聲下氣替己開脫道:“陛下,不關嬪妾之事,嬪妾並不與春杏相熟,其、其非是嬪妾賢儀宮的婢子。”

“這可奇了怪了,何以春杏不喚常才人救命,性命攸關時刻,偏只央懇武賢儀施以援手?”皇甫淑儀挑眉詫惑出聲,武賢儀撇的一乾二淨,只怕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照此揣測,常才人定也脫不了干係。

果不其然,常才人跟著就變了臉兒,騰地拍案站起身:“淑儀莫血口噴人!本宮豈會與小人為奸”

常才人一時心虛,正中人下懷,著了皇甫淑儀的激將而理屈詞窮,自亂了陣腳,武賢儀瞋目常才人,欠身又急切道:“陛下,嬪妾有一事稟奏。前些日子,嬪妾無意間曾撞見春杏在掖庭宮與王美人來往過密,袍中詩一事,恐為王美人暗中指使春杏從中為之。陛下明鑑,嬪妾與春杏端的無甚關戈可言”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