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掖庭,金玉珍玩,皆陛下所賜,不足為獻,惟發者父母所與,敢以薦誠’。”
丹靈會意,遂一字不差的照實告與高力士,一番叩謝,高力士回宮之後,如實作稟之下,李隆基一見楊玉環那綹青絲,怒氣頃刻煙消雲散,當下就傳旨召楊玉環回宮,會於南宮庭院月色下,一聲“三郎”,寵待益深。
楊玉環回宮的訊息,很快傳到上陽東宮,彩兒、月兒越發憤懣,但在江采蘋面前時兩人卻都口風極緊,甚至有時候,兩人私底下都會恨恨地咬牙切齒,倘使那日從長安城回洛陽的途中,主奴三人就那麼憑空消失掉,自此海闊天空,今時想來或許未嘗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自打上次回來,江采蘋一日比一日少言寡語,整日無精打采,鬱鬱寡歡,時時一個人發呆,也不知究竟在想些甚麼。一晃又過去小半年,時氣漸寒,一冬不見降雪,竟是出奇的清冷寒冽。
前幾日,彩兒就從看守上陽東宮的幾個護衛口中得知,一入冬那會兒就有嶺南驛使入京,想當年,嶺南刺史曾萬里迢迢呈獻奇梅百品,只為一搏江采蘋歡心,而今眼看著年節將近,早是迎入臘月門,卻久久不見有人來上陽東宮,彩兒有心打聽,一番探聽,卻是氣得直跳腳,才知今歲從嶺南進獻入宮的竟是楊玉環喜食的荔枝,且為保鮮,皆以竹筒盛裝快馬飛騎火速送入宮的。
昨日送梅今送荔,前思後想,怎不叫人氣急,為免江采蘋得知黯然神傷,彩兒與月兒便刻意瞞下此事,月兒卻不由得淚滿衣襟,身世浮沉,方知人情冷暖,今非昔比,天意弄人,李隆基不堪思今,想必煞費苦心是為楊玉環消氣的,可卻是忘了這上陽東宮也有個為之情動情牽的人。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今時楊玉環在宮中承運之深,可想而知,再無人可比及。
年節宮宴上,安祿山遣副將何千年奏表,請以蕃將三十二人代漢將。李隆基命中使宣付中書門下,即日便寫告身交付千年。
楊國忠、韋見素等朝臣聞之不約而同奏言,“其反明矣”,事後李隆基卻加封了安祿山帶左僕射平章事銜,追赴之餘,又將起草制書留而未發,只暗中遣中使輔璆琳以送柑子為名,去范陽督責安祿山動靜。不料璆琳受安祿山賄賂,回京後不據實以報,反大談安祿山竭忠奉國之事,李隆基信以為真,遂燒掉了制書草稿。
至此,安祿山對所遣來使開始病不出迎,會見時,也是刀槍林立,戒備森嚴。四月裡,李隆基命給事中裴士淹宣慰河北,至范陽後過了二十多日,在武士的挾持下安祿山才得召見,行程數日全無臣子禮節,裴士淹回來後卻“不敢言”。
楊國忠屢諫安祿山狼子野心,無奈李隆基聽之任之,始終姑息不予追究,為恐安祿山有恃無恐越加目中無人,楊國忠遂與底下一干臣子商議,坐定決意作以致命一擊,於是調派京兆府出兵包圍其府宅,搜求反狀,並逮捕其門客李超等數十人,送御史臺縊殺。祿山聞訊後,心中大為恐懼,一時間才稍有收斂。
冬盡春回,翠率樓上一片花團錦簇,正巧趕上扶桑國來使進貢,李隆基攜楊玉環並坐在上,設宴款待,一時也無暇理會楊國忠與安祿山之間的明爭暗鬥,只放任其二人互鬥互爭,只當不知情,也便互為牽制一二。
上陽東宮亦得以賜品——一斛珍珠。
扶桑所獻貢品中多的是晶瑩絢麗的珊瑚珍珠,令人眼花繚亂,酒酣耳熱之下,思及已然是許久不顧及江采蘋,觸景傷情,百感在心,若有所失,悵然不樂之下,李隆基於是暗中命左右密封下賜之,不成想那一斛珍珠次日就被原封不動退回,其上還附了一首詩:
柳葉蛾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溼紅綃。
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VIP章節 第525章亡命
安祿山與楊國忠赤。裸。裸。撕破臉,朝野內外情勢劍拔弩張之際,六月裡,安慶緒在京師與榮義郡主大婚,李隆基手詔安祿山觀禮,安祿山稱病不至。
群臣朝議,大有異議之聲,亦不乏意見相左者,七月裡,安祿山又出乎眾人意外的突然上表獻馬三千匹,每匹有二人護送,並由二十二名蕃將押送。聞信,又引得朝野譁然。
河南尹達奚珣疑祿山其中必有陰謀,上言推遲至冬日再獻,並由官府給馬伕。近半年狀況連連,李隆基也始懷疑安祿山別有用心,正巧輔璆琳受賄事洩露,遂藉故處死,即派中使馮神威持手詔告諭安祿山冬日獻馬,“為卿新作一湯池,十月於華清宮待卿”。
馮神威至范陽宣旨,卻不受安祿山待見,只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