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顧全體面,新平與姜慶初的大婚之禮操辦的卻煞是隆重。
在這古代,都道一女不嫁二夫,可恨生在帝王家,一女嫁二夫並不是多大點稀罕事,尤其是李隆基的一眾公主中,改嫁駙馬的事彷彿更為稀鬆平常不過,先是常山公主、建平公主,而今又臨到新平身上。江采蘋初入宮時,建平公主還曾與前駙馬豆盧建一塊兒進宮參拜,那豆盧建還是太平公主女萬全縣主薛氏之子,且是個美男子,當時在幾個剛出嫁的公主所嫁的駙馬中是個惹人眼的男人,可惜天寶三年,豆盧建莫名其妙的遇害身亡,死在了府上,建平公主為此差點瘋癲,所幸事後李隆基遣了太醫為建平公主醫治了半載才病癒,未久就又改嫁楊說,自那之後,新平就再未進宮禮拜過。
今時看著新平亦改嫁,江采蘋心下莫名壓抑著幾許煩鬱,儘管生在皇家,生為公主也罷,生為皇子也罷,從來都是命不由人,可嘆多是捨己保家的命,但若是事不關己的人與事,或許說來無關痛癢,但身處其中,卻會痛得無以自拔。
轉眼年節在即,大擺盛宴頭日,楊玉環也被接回了宮,對此江采蘋卻是在宮宴上才知曉,事先卻未聽李隆基提及。
文武百官齊聚一殿,連離京數月的安祿山亦列坐在席,邊疆重臣之中,除卻安祿山,今歲哥舒翰竟也在座,且二人的席次緊挨在右,李林甫、楊國忠、裴耀卿等文臣依次列坐在左,皇太子李亨以及諸親王皆在席間,直到開宴卻唯獨不見薛王叢。
席間,杜美人頻頻端量向突然在一夜之間就回了宮的楊玉環,眼中有著絲絲嘲謔:“想是太真觀端的是處靜養之地,嬪妾瞧著貴妃,在太真觀修行了這些時日,卻是越發的神采煥發,心廣體胖了!”
杜氏這話一出,也不知是何人先輕笑了聲,一時立時帶起幾聲嗤笑之聲。不過,才三個月不見,楊玉環的確又豐滿了不少,也更顯風韻嬌媚,珠圓玉潤。
不知為何,聽著杜氏的虛以委蛇,使人直覺杜氏與楊玉環似乎有多大的仇恨一樣,可仔細想來,杜氏又從未招惹過楊玉環,是以,只能說是女人的妒恨,打從第一眼看見楊玉環時,杜氏就是一臉的不待見,除此之外,當真叫人有點不解其意,別無它解。
楊玉環翹著蘭花指,貌似全未以為意,只滿面春風的嫣然一笑,正當眾人以為楊玉環不會理睬杜美人時,卻聽楊玉環淡淡地挑了挑黑煙眉:“杜美人這般心馳神往,待過些日子,上元節過後便也入觀修行一些日子,逢巧長公主也會回觀,杜美人大可向長公主多討教一番。”
杜氏一張粉面“刷”地白了白,那樣子,一看就是全未料及楊玉環竟會有此一譏,張了張嘴好像還要爭辯幾句,卻被身旁的鄭才人暗地裡拽了拽衣襟。楊玉環剛回宮,自是不宜與之爭這一時風頭。
江采蘋無聲的嘆息了聲,縱然不知杜氏剛才一席話究竟是否意在挑撥,但見這宴席上的暗湧爭鋒,已然是食慾全無。好在這刻董芳儀列坐在皇甫淑妃後側,並未出聲,若說再見楊玉環心中最忿恨面上最難堪的,莫過於董芳儀才是,好在董氏一入座就默不作聲,不然,這頓宮宴只怕要有人掀了桌了。
VIP章節 第510章生變(中)
宴席上好一陣兒低沉,妃嬪之間的譏誚,無疑有失體統。
下坐的眾朝臣中,這會兒倒極為安寂,仿乎充耳未聞對面一眾女眷的口舌之爭。或者說,也只能佯做聽而不聞,畢竟,前朝與後。宮有著一牆之隔,倘使有人橫插一腳,不管是幫理還是幫親,只怕都會是自招禍事。
黨錮之爭,尤為是大忌。
這時,僅次於李林甫、楊國忠並坐在右上首的安祿山緩緩舉樽向正默聲沉著臉顏良久坐在食案前的哥舒翰,眼中精光一閃:“吾父乃胡,母乃突厥,公父乃突厥,母乃胡。與公族類同,何不相親乎?”
安祿山的聲音雖不大,然而此刻花萼樓里正啞然一片,這一席主動示好之言,自是一字不落地清清楚楚聽在了四座耳中。一時之間,登時有不少眼睛齊刷刷側目而視,那情勢,像是十為感興致一般,又充滿驚疑。
時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若論文德,眾臣自當以李林甫馬首是瞻,楊國忠、王鉷無不是李林甫一手提拔起來的手下,但若論武功,今下大唐武將之中則以哥舒翰、安祿山為大,哥舒翰乃鎮守邊疆的大將,近年可謂有些功高蓋主,至於安祿山,這兩年仰仗著楊玉環在宮裡宮外同是名聲大嘈,且不管上了戰場對敵殺敵身手如何,單憑安祿山已被楊玉環收做義子這一層關係,如今已然與哥舒翰齊名。
今日宮中大擺盛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