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兩眼摸黑的宮中找不到回家的路,採盈豈會如此沉穩不住性子,又何須絞盡腦汁急於從百孫院及早脫身。十數年的感情擺在那,這十數年如一日的朝夕相處,採盈已對江采蘋太過了解。換言之,這些年以來,自幼而今,毫不含糊的說。採盈對江采蘋的瞭解比對其自個的瞭解,尚是更深三分。故,採盈也知,江采蘋不是其。
江采蘋縱有江采蘋的大智慧,採盈則有其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別看採盈淨可從百孫院走回翠華西閣去,即便是這整座皇宮,只需在其間晃上一遭兒,採盈也即可摸個路熟。但若換做是江采蘋。卻不見得亦能如採盈這般,輕而易舉就可尋返西閣。
“阿嚏~阿嚏,阿嚏~”
既躁了吧唧又洋洋自得時刻,不曉得是迫於時下這時節,已然是深冬之時,且。當下又恰值夜幕降臨的晚間,亦或是因於旁的其它關係,採盈驀地竟接連打了仨噴嚏。
常年道。一個噴嚏有人想,兩個噴嚏有人罵。揉揉差點連鼻涕牛牛均一下子哈啾入喉的鼻頭,採盈不由悻悻。一時之間頗解不通,適才其這串噴嚏打的,究竟是有人在想其,還是代表,哪個臭不要臉的小人正在背地裡對其下咒。倘若是前者。那這個思之念之之人,肯定為江采蘋自然錯不了,至於後種可能性,採盈自是亦心知肚明,躲在陰暗角旮旯裡衝其使壞的人,除了百孫院的那幾個小雞肚腸的小男人之外,想必也不會是其他人。畢竟,採盈自認,在這宮中,目前其人緣還算不賴,始自混入宮門,迄今為止,尚未得罪過幾個宮裡頭的真君子假小人。
“胡思亂想那般多作甚?又不是天上的神地上的仙,讓人供著燒香拜佛的主兒。奴快些尋小娘子為妙”片刻糾結,採盈掐斷自己的神經叨叨,腳底的步調也隨之越走越急切起來。
與其庸人自擾,反不如專心找尋江采蘋。眼下,對於採盈來說,找見江采蘋才是為最最緊要的首要事兒。
正當採盈邊思忖,邊邁開大步朝前走時,剛走出沒幾步遠,卻又犯開猶豫,躊躇不前。採盈的右前方,有兩條交叉的石子路,一條乃是通往翠華西閣的路徑,至於另一條,則可曲折延伸向那片梅花林方向,這兩條路於此處雖有相交點,然而同時,亦為兩條岔道,若兩者擇其一,再行抵達另一條時,必然須環繞著宮道兜個大圈子才能銜接上,可謂恰巧相悖而行。
也是到了這刻,採盈方忽而模稜兩可,不曉得到底該選哪條路往前行。之前,其是在梅林被善軒和善鉻二人劫去百孫院,照理講,理應選向左開的這條路,但按時辰掐算,從其被劫到這時,前後已是相隔近兩個時辰之久,兩個時辰,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或許,江采蘋早已獨自返回西閣,也許,就算江采蘋尚未回閣,亦極有可能早就不在那片梅林乾等,這種種假設皆不可排除。
故而,採盈望著眼前的岔路口,這才心生徘徊。因為,時間不等人,一旦選錯道兒,勢必將耽擱不少的時辰,如此一來,白白浪費時間倒在其次,採盈只恐,會因此錯失過尋人的最佳時間
——————————————
戌時,翠華西閣。
雲兒與月兒將擺盛於食案上的飯菜逐一收拾出屋後,二人即同彩兒一塊侍立在閣內,以便於隨時聽候江采蘋喚遣。
“唉~”
良久,但聞彩兒長嘆息了聲時,雲兒及月兒暗對望眼,可也俱並未吱音搭話。
見自個唉聲嘆氣了好半晌,竟然也無人應和隻字片語,彩兒終是憋忍不住滿腹的悶氣,索性開口發洩道:“唉,起先足足忙活了半個多時辰,誰想,這都已快過去一個時辰,卻連口熱乎的飯菜亦未吃上口,甚事嘛這是!你說無端端的,採盈那賤婢究是去了哪兒了,這遛彎兒也該有個時辰限度吧?莫不是在玩失蹤?”
聽著彩兒的怨尤,月兒低著頭瞅瞥仍在保持緘默的雲兒,兩彎月牙兒般的眸子閃爍了下,睨望了瞥西閣裡間,這才看似唯諾的細聲細語接話道:“莫道人壞話了,不然,豈不是在造口業?再者說,小娘子還在裡頭呢,躺下是早躺下,睡未睡卻不知”
“小娘子未睡,那又如何?還不讓人說道了?其還不是仗著小娘子寵溺,才敢這般沒規矩?”反觀彩兒,當即翻白眼道,“實話跟你講吧,吾見其頭一眼,就不怎喜歡這人。人長的本就醜。見天裡,卻還穿的不男不女,唉!反正吾是真想不明白,小娘子以前怎生能讓這樣的一個人,伺候到現在。倘換做是吾,不被其侍候成個病秧子,必定也會被其氣的少活幾年!”
貌似月兒愈往下壓,彩兒反倒愈怨氣高漲。一派非但未會意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