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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憋了記呼吸,倉促之下,連帶騰出左手摸出了只夾於薄褥裡的翹頭履,緊緊握持於手,舉至肩上。這才倍為小心地循音探頭,欲探清前面究竟是何狀況。

但見,距離採盈當下藉以藏身的地方,約莫丈八距離遠的南北院牆位置方向,月光傾斜下的西院牆處,叢叢梅花正被何樣東西鼓搗得亂搖顫。那不知終是為何物的不明體,眼下正由自院牆根方位,不停歇地自西向東徑直衝著位於西院牆與東院牆中央的這條僻徑上襲來。

採盈目不轉睛的手舉翹頭履,正拭目以待衝出梅叢的“東西”,作勢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未料尚未撐熬至搞清那團不明物是何,眼前卻先倏忽變暗。

不無惶怵的抬頭一瞅,採盈才發現,頭頂的那弦彎月竟於此刻,頗不是時候的遮入繚繞其旁的雲層中去了,緊要關頭掉了鏈子。無怪乎身處的周遭,竟突兀黯然失色。

“呼呼~”既非是神怪現象,採盈自是暫鬆口氣。可與此同時,前頭的徑道上,彷佛亦添生了雜音。

“可算是爬進院來了,差點沒跌爛屁股。怎就專尋人行偷雞摸狗的事兒,卻未為人留個後門呢?”昏暗的月色下,一道極短的斜影縮於小徑上,揉捏著身後的衣襟,看似在賊眉鼠目地喟蔫著。

由於背對著身,採盈根本窺不見前方之人的面貌,暫時可做肯的,唯有能夠斷定,方才的那團不明體,原來是個人,且竟是個男人。這不免令採盈有分慌愣。

單聽嗓音,這人雖說為本地口音,可採盈一時也難憶及,其不生不熟的音質,以前於何處有聞過。至於其看似偏瘦的背影,對於採盈而言,貌似亦並不怎悉。就採盈所結識的人當中,堪稱胖乎者儘管無一人,但男人之列,過於瘦弱的也不多,好像只有李東一人比較瘦小。

論來,生於這年代,但凡窮苦人家的娃子,又豈能福胖得了幾分。除非是那類連喝口涼水均會長半兩肥肉的人。何況,李東尚值始齔之年,壓根就還未達及發育期階段。然而這眼下人,並非是李東。

僅憑該人所穿的那套像模像樣的衣褂,雖為下人應配的服飾,衣料卻不差,泛有緞子感。而李東的衣裳,除卻江采蘋拋繡球招親前夕,在購置嫁衣所必需的布匹之際,順帶亦有於布衣店特意為李東量身裁定了套新衣,餘外,李東並無一件可稱得上合身的衣裳。況且,當日李東那套新衣,正是經由採盈之手,選挑加縫製的。是以,採盈絕不會認錯。

“唉,人若是生來命賤了,真格僅能聽天由命。啥都甭心思了,早些得趕回房去的妙,省得禍不單行,再被薛王發現,屆時還不曉得咋樣”採盈暗生疑惑間,匍匐於地的那人,也已悻悻的由地上爬起身,徑自叨咕著便雙手捂著臀部轉對向採盈所在的這邊來。

這下,採盈總算討得機會一睹這位膽敢於夜深人靜時刻,翻牆攀躍入江家偏院內的來人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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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房。

江采蘋單手托腮坐於胡凳上,凝神注目著平躺於床榻上的薛王叢,娥眉緊蹙滿為沉思狀。

有道是,心中有事難閤眼,閤眼朦朧又是誰。一直挨至夜與日交替的寅時,江采蘋不是不倦乏,只不過,全無睡意而已。

先時可謂可笑到了極點,江采蘋竟誤以為薛王叢停止了心跳,幾欲當於採盈面,莫名憂忡得花容愕呼。幸虧及時醒悟到,並非是所有人的心臟,俱中規中矩的座落於左胸,這才解了尷尬。縱使臨末乃虛驚一場,然於當時,江采蘋卻確曾深切體味到了些微所謂的錐心之痛。

之於現代人,凡稍有常識者,無不懂得,人的心臟位於胸腔內,膈肌上方,二肺之間,約三分之二在中線左側,亦即第二肋間隙到第四肋間隙間。如一倒置,則呈前後略扁的圓錐體形狀,宛似一個桃子。而心尖鈍圓,朝向左前下方,與胸前壁鄰近,故而其體表一般多投影於左胸前壁第五肋間隙鎖骨中線內側一至二厘米部位。但於這古代,醫者診判心臟的方法,自然難做到如此詳具,僅能以拳概量,以與左邊腋窩水平偏右一拳為標準,來加以計量心位。

亦正是因此,才致使江采蘋差點犯了大錯,忘卻這世上某些人實為特例,其心臟並不生於左側,恰恰相反,而是與生便長於右側。縱然這樣的人極屬罕見,卻並不代表世間不存有。並且,此特殊性,自古皆然,不分古今。而薛王叢恰是其中一例,這倒出乎江采蘋意料之內。

拍拍頗覺發沉的脖頸,江采蘋站起身子,活動了下早已坐得痠麻的腰肢,做著擴胸運動側望了眸門扇外。此時薛王叢酒醉得厲害,猛然醒來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