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才起程上路,前方的路途,尚有些時日。小娘子長年深居閨閣,想必不曾出過遠門,倘有不服,儘可通言,切不可勞累了。沿路中,吾等亦會盡量差人尋找住處”
聽著薛王叢於轎輦外的一席話,江采蘋未予吱聲。薛王叢一通關切之語,剝開表層上的口吻,更深的話味,確為警言。某種程度上,實則是在提醒江采蘋。
確實,江采蘋而今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萬事皆須謹慎。正如薛王叢所言,操唸的過多,對於江采蘋來說,只會徒增無益,過往的種種,須得懂得放下才是,往前的一切,才是需其勞心勞力思慮的。
然,路再遠,只要向前行,終會有抵達的一日,而長安城中那座正敞開著城門,在等待著其入住的深宮,卻是甚難見天日的。人如若住進去了,再往後,能見到的,便唯餘下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角。由今以後,隨性所欲的自由,便只能將之抹殺於心澗上。
正文 第052章 天公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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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長安城。
重又置身於大唐國都,江采蘋百感交集。距上次與採盈前來盛都採購藥材的時候,前後相隔才只半月有餘而已。然而,雖說僅是相差數日,城中景況,卻已然煥然一新。
整座皇城,之前所沉重籠罩的陰霾氣息,顯而易見消減了不少,單是從過往行人的音容面貌上,便可瞧得出,人人話語間明顯擠上了分喜上眉梢之意。如是,放眼望去,就連踩踏於腳底的這座城池,看似亦像極即將迎來專屬於它的某種欣欣向榮之氣。
只是,種種細節睹見於眸,對於江采蘋而言,實質上根本就並無多少異樣之處。之於其,唯一迥異的,只有一樣,亦即——上回來長安,其尚為自由之身,但此番,其已是身不由己之軀。
“隆~隆隆~”
青天白日下,頭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野,冷不防竟突劈一響雷鳴。緊跟著,便是一陣更甚於一陣,晴雷的巨震;剎那間,片片厚密的低雲,亦由城廓之外的天際方向,從四面八方急遽席捲向皇城中心方位而來。只眨眼的工夫,朵雲覆頂,閃雷滾滾,暖陽陰消,城廓內外就已被遮蔽得灰暗一片。
突如其來的這幕鉅變,登時掃了形形色色街頭行走者的興致,適才本還稱得上有夠熱鬧非凡的街巷,頃刻間,急於收攤的收攤,忙於趕路的趕路,一時倒鬧的哄亂糟糟。但迫於雨勢來的過躁,亦來的兇猛,各色人等尚未來得及躲閃,才反應過神兒之際,便已被困於豆大的雨點之中。
一場秋雨一場寒。現下的時節,早已過初秋,雨點打落在身,淋個渾身溼透倒是無所謂,較之於淪成落湯雞,令人頗難以消受的實則在於,雨水灌澆於身上,那種冷溼的感覺,委實不怎舒服。
“雨勢過大,是否暫且先尋處地方避雨?待少時,雨勢變小些之時,再行”
雨勢如注,自然,薛王叢和高力士一干人亦免不了遭遇這場“暴”雨的衝襲。連日趕路,原以為馬車駛入長安城,這一路便算是保險到家門口了,誰想才一進城門,竟攤上這麼樁黴事。
不過,也所幸這茬子事不是趕在半路上,否則,泥濘坑窪的沿途,行程勢必會因此被耽擱上**十了日。現下,儘管皇城已是近在咫尺,再只需小半個時辰的路程而已,便可行至明德門處,但行不在急,亦不可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倘若於雨幕中額外急出點事兒,確為大誤。
“往前不遠處,可是壽王府邸?”聞身旁的翊衛作詢示,薛王叢皺眉略思,遂側目向高力士。
這一路行來,有薛王叢擺陣在前,高力士可謂輕鬆不少,省卻了許多麻煩。無論行至何處,均早有人在俯候薛王叢,並盛情款待,諸如沿程食宿等繁瑣事宜,既無需高力士費心安排,亦用不著勞心勞力破費,離京前由國庫取到手的車馬費,從起程到返程至今,更是分文未花,不管換做何人,想來均樂得清閒。
“那,且去叨擾下壽王府吧?”高力士何等聰明,豈會聽不懂薛王叢話外之意,依循著薛王叢口吻說著,便轉頭對身後隨從吩咐道,“爾等且先行一步,趕往壽王府府邸,代為叩門。切記,切不可驚擾旁者,只需簡單告知於壽王,讓其在後門,稍予等待便可。至於其它的,不便多言,可已聽明白?”
江采蘋獨自靜坐於轎輦中,雖知轎外正大雨嘩嘩,此刻,但聞高力士這般一發話,心頭卻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如果史書記載未有出入,據江采蘋悉,當下薛王叢與高力士口中所提及的壽王,正是當今聖人唐玄宗李隆基的第十八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