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人難免都有好奇的時候,人性使然,有好奇心也非是什麼大錯,但在這皇宮裡,好奇心過重,卻不見得是好事。反倒是如雲兒這樣,識時務知進退,在主子眼裡,未嘗不失為是有分寸,才是個熨帖的奴婢。
“採盈那丫頭,往日跟著吾時,就不成規矩慣了。唉~”走了幾步,江采蘋這才看似喃喃自語般夾了瞟早已奔至梅林邊上,正徑自壓著條枝丫連賞帶嗅擁簇於枝條上的朵朵梅花的採盈,“吾就唯恐,若叫這丫頭隨吾入宮,保不準哪日即在這宮裡頭給吾戳出茬兒亂糟來,屆時,牽連於吾倒在其次,只忡其賠掉小命卻是為大,故才未帶其入宮侍候。誰想,這丫頭卻一片忠痴,鋌而走險混入宮來,硬要伺候在吾身邊不可。說來,也難為採盈對吾這分耿誠。”
“小娘子一向待下人不薄,寬人嚴己。良心未泯的奴僕,哪個不銘記於心小娘子厚待之情,不巴望著呆在小娘子身邊為奴為婢?同是為人奴婢與人為僕,奴等自是個個渴求,攤上個好主子寵罩。”
雲兒接這番話時,臉上滿為真摯。
江采蘋美眸挑睨雲兒,蓮步稍滯,微仰下巴深吸口濃濃襲身而來的梅香,半晌,方清眸盈盈著笑意,復啟朱唇道:“話雖如此,可誰人又甘願一輩子屈人膝下,看人臉色委曲求全,何況是在這宮中?正如汝適才所言,皇宮無異於是個金絲籠,何苦不趁著尚有迴旋餘地時,及早從中脫身。困於籠內,不得伸展自由,換至籠外則處處廣袤,豈非才應令人神往之?”
聞罷江采蘋所語,雲兒面上微怔,隨即就地欠身向江采蘋:“小娘子言外之意,可是要趕奴走?奴既已進宮侍奉小娘子,此生甘為小娘子做牛做馬毫無怨言。奴愚鈍,卻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倘生奴做錯何事,惹小娘子不快,悉任小娘子打罵,但求小娘子莫不要奴就好。若是小娘子將奴逐出宮外去,就算有朝一日施恩於奴放奴出宮,天下縱大,奴到了宮外亦無棲身之處”
見雲兒盡是焦色的說著,便作勢提襟跪下身,江采蘋不慌不忙卻也不失及時的伸手扶把雲兒,頷首佯嗔道:“瞧汝這是作甚?吾只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反致汝較真了。說一千道一萬,終歸乃是吾一時粗疏,不該徑顧逞口舌之快,當著汝面亂說一氣,楞是害汝誤會重重。”
江采蘋這席話,著實令正惴惴不安的雲兒又是一打愣。
模稜於江采蘋話味,雲兒尚不知如何作應為宜之際,採盈在旁看見。已是從旁插話��嘟寥刖擲矗骸霸醯亓蘇庥鄭顆�跆�牛�潞跣∧鎰佑�纖�俗擼�遣徽飠埃啃∧鎰櫻�翟共蛔排�嘧歟�∧鎰右脖鴯峙�猩端瞪叮�畢率譚鈽∧鎰擁娜吮揪臀藜溉耍�訓佬∧鎰右庥�鵲敝髯佑腫讎�荊吭僬咚擔�裨貧�獍憒篤�吶�盡U餑暉反蜃諾屏�寄顏搖P∧鎰釉躒桃�獻呷思遙俊�
噼裡啪啦地啐叨過後江采蘋,採盈轉就執起雲兒手,近而寬慰著續道:“雲兒,別聽小娘子唬你。你與小娘子相處的少,殊不知,小娘子實是豆子嘴豆腐心。就連奴這等的。要模樣有模樣要心智有心智,才智雙全天下無雙者,小娘子還曾趕過呢!可你再看現在。奴不照樣還在磨小娘子眼皮子?你甭為這個犯愁就是。來,奴為雲兒插朵花戴在頭上呀,果是‘人靠衣裝。佛要金裝’嗬,雲兒戴上奴為你摘的這朵俏梅花,整個一天仙兒般的可人兒嘛!小娘子快些看,是不這理兒?”
採盈不由分說,就把持於手的那枝梅枝上的梅花。如數摘捋下來,插戴向雲兒髮髻間。如此一來,雲兒反倒被採盈弄的頓顯忸怩,欲意推閃,才稍一動,頭上便已掉下兩朵梅花飄落在地上。
“姑且勿亂動,奴尚未替你插戴好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害啥子羞嘛!可咱怎地也得有點耐性不是?”採盈繞去雲兒屁股後,俯身撿拾起掉於地的梅花,扭頭衝江采蘋立身的方向擠了擠眼睛。
江采蘋旁觀在側,對此蠻為無語。採盈的這點小聰明,江采蘋豈會看不懂。遂無奈地邁上前,勉為其難附和道:“你言之在理不假,可也需有云兒的天生麗質。待回頭,吾再為雲兒挑身合身的衣飾打扮。”
聞見江采蘋承諾賞東西給雲兒,採盈立馬喜形於色:“哎,小娘子勿開厚此薄彼之風呀。奴也要新衣,小娘子莫忘卻亦賞奴件,即使不與雲兒的一模一樣,咋的也要看得過眼去才是。”
江采蘋自知,採盈無非是在耍皮,遂嗔道:“你這丫頭,樣樣唯恐落人於後吃了虧。且留待吾裁人那日,吾倒要拭目以待,看你到時還要是不要吾賞賜你與旁人同等的特殊待遇。”面上蹙眉嗔向採盈,江采蘋心下實曉,採盈無非是在耍皮,而非真的在問其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