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聽在旁,於心底蠻為不屑的鄙夷了哼,遂也上前半步道:
“小娘子怎地還未出戰,就打退堂鼓了?奴等委屈與否,並不重要,小娘子該上心的應是如何博取聖歡,聖寵攬身!怎可消極怠戰,貽誤戰機?長此下去,恐是愈為一蹶不振,弄至一塌糊塗慘境。這人需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小娘子”
“彩兒,這枚桃符上的花紋,好像天上的流霞,依奴看倒與你名兒頗稱。”彩兒尚未自以為是的詞嚴理正畢,不想已然被雲兒插斷,岔開了話題。
只見雲兒邊說,邊伸手由紫檀木盒中夾出了枚桃符,轉即拉起彩兒右手,把桃符平放在了彩兒攤開的掌心裡。那速度之快,一瞬間,有點令江采蘋吃驚,莫名感覺哪裡有分詭異般。
反觀彩兒,低頭細看眼雲兒強塞到其手裡的桃符,半晌卻皺起眉頭:“若是像天上的流霞,奴反覺著適合你。流霞不也是雲,同‘彩’又有幾多關係?較之於奴名兒裡的‘彩’字,豈不更與你的‘雲’字相符貼切的多。這枚桃符,你還是自個留下吧。”
彩兒耷拉著個臉,便將桃符又塞給雲兒,雲兒頓顯窘困,彷彿猝未料及自己竟弄巧成拙,彩兒非但不稀罕,並全未遲疑的直接駁回了其面子。如此一來,尷尬自是在所難免。
江采蘋不露聲色圍觀在座,為免好心辦壞事,臨了再釀成場氣受,於是及時出聲道:“拿與吾瞧瞧。”
省悟到江采蘋這是在替自個解圍,雲兒顏頰赧然之餘,遂雙手恭奉上那枚正握於其手上,此時擱放回木盒也不是揣入懷襟也不是、不亞於已變成個燙手山芋的桃符。
“嗯,雲兒果是好眼力。這枚桃符,確是紋質堪佳。”正反仔細驗看過雲兒遞過手的那枚桃符,江采蘋抿唇稱嘖道,“彩兒所言,亦言之有理。其上符體之紋路,既像極夕陽西下時分,那漫天呈祥的流霞,吾便把這枚桃符賞予汝。惟祈這枚桃符,往後裡可護佑汝,安平福貴。”
眨眼間,江采蘋卻將這枚桃符賜給雲兒。彩兒瞠目結舌,雲兒也面有惶然之色,微怔過後,忙不迭淺提衣襬,欠身揖禮,重接回江采蘋執於手作賞的桃符:“奴叩謝小娘子賜符(福)。‘福貴’奴不敢奢望,但求能伺候小娘子身邊,小娘子福貴天相,奴便平安是福了。”
一枚司空見慣的桃符,且是枚剛被自己親手推拒掉的桃符,江采蘋楞是言過其實的稱讚它“流霞呈祥”,這幾個字攛掇進彩兒耳朵裡,卻是格外刺耳。尤其是,當親睹著雲兒如獲至寶似地,把那枚桃符慎之又慎地捧於掌心央那刻,彩兒是既悔懣又酸溜。
“彩兒,這裡尚餘有四枚桃符,汝看看,哪枚閤眼?挑中就與吾說,吾自會遂了汝意。”挑眸悶悶不樂的彩兒,江采蘋巧笑嫣然說示著,就把剩餘在紫檀木盒裡的其它桃符,如數擺列整齊,連同那枚雕刻著枝兒梅花的桃符,亦不例外的同是插放在了其中,並且將之擺列於四枚桃符之間、紫檀木盒最為顯眼的正中位置處。只待彩兒上前挑選屬意的一枚。
彩兒磨蹭向前之後,目光穿梭不定於紫檀木盒裡的四枚桃符上良久,方言辭閃爍道:“小娘子且為奴挑枚吧?小娘子所賜之物,奴欣然接受。”
江采蘋美目流轉,淺啜了口茶水,才含笑道:“吾眼光,可著是不及汝等。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且由著彩兒親挑為宜。”
“那,小娘子給奴個點化可好?”彩兒揉搓著荑手,再次懇請向江采蘋。
“汝倒淨是給吾出難題兒。”江采蘋抽回剛欲端茶盞蓄滿茶水的玉手,嗔罷彩兒,方正色挨個撫察了遍紫檀木盒中的桃符,“還別說,這幾枚桃符,先時乍看無甚別樣之處,這會兒細看之下,才發現,實則是各有屬於各的那份特色。”
江采蘋的纖指滑及盛裝於紫檀木盒裡的那枚符體雕刻的是梅花紋案的桃符之時,但見彩兒眸子隨之一亮。而云兒侍立於側,瞳孔卻驟然一縮,原本黑白分明的眸瞳,霎時黯沉混淆了分色彩。
“雲兒那枚是為流霞呈祥,最右這枚符體,濃墨單一,無奇之餘,倘對照日光,卻可映透得見‘五光徘徊,十色陸離’之氣,實乃是五光十色之彩,想是匠心獨運,行家應鑑識之,此乃桃符堆裡的稀珍之貨。這第二枚,則宛似懸於夜幕之上的一彎弦月,新月明掛,不失吉兆。”略頓,江采蘋環目俱未吭聲的彩兒及雲兒,才又繼續發表拙見道,“盒左這枚,倒也純穎,渾然一體,紋案似有若無,猶勝掌紋,卻也賞心悅目,戴久了不致添乏味。至於這枚與眾迥異的桃符”
不知何故,就在江采蘋的意見一氣呵成殆盡之刻,神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