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時分,二人正要轉身步向閣門外,但見雲兒兀自腳下一滯,挑眉看向彩兒:
“彩兒,你身上這是甚麼味道?”
彩兒顯是被問得一打愣。當即抬起袖襟聞了聞自個:“哪來甚麼味道?不過是在庖廚待的過長,除卻一身的庖廚味,還能有甚麼怪味兒不成?怎地,莫不是你嫌惡奴身上的味臭?”
見彩兒楞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雲兒自知多說無益,遂拉起彩兒的臂腕,湊近嗅了嗅彩兒穿於身的衣衫。
“哼,不是嫌惡奴臭麼?作甚還靠近了聞,難不怕被燻暈了!”彩兒甩手甩開了雲兒的手,氣悶哼唧道。
雲兒無奈地吞口氣,正色道:“奴何時嫌惡你臭氣燻人了。奴是說,你身上有種香味。”
“香味?”彩兒撇撇嘴,白眼雲兒,滿為不屑道,“那是自然嘍,奴炒的飯菜的香味了。”
“非也。”雲兒當場一口否定道,剛欲作釋,但見江采蘋聞聲步下坐榻來。
“怎地回事?”江采蘋本不想吱聲,可見雲兒面色肅然,這才開口加以過問。
“回小娘子,奴適才”雲兒正想屈膝說釋,垂首呼吸間卻倏然嗅到,江采蘋步至面前的一刻,由江采蘋身上同是襲面而來一股極為特殊的香氣,且與彩兒衣身上的香味一樣。唯一不同的只在於,江采蘋身上的這種香氣要比彩兒衣身上的香味更濃重分。
“小娘子,恕奴冒昧,小娘子身上可是戴了何樣香囊?”稍作沉思,雲兒一本正經問道。
江采蘋打量下己身,不免犯疑:“吾從不隨身攜帶香囊之類的東西。雲兒,汝可是發覺甚麼?”
看眼彩兒,不用問雲兒亦知,彩兒更是沒有帶香囊的習慣:“回小娘子,奴向來對香味敏感,小娘子與彩兒的身上,沾有甚為特殊的香氣。奴曾經聞過這種香,一時半刻卻又想不起是哪種香物。小娘子先時可有去過甚麼地方,亦或是碰觸過甚麼東西?”
聽罷雲兒一臉儼然的說述,彩兒噗嗤一笑,嗤鼻道:“奴還以為你說的是甚麼呢,大驚小怪,不過是花香罷了。之前奴與小娘子有去御園摘花,喏,擺於那邊竹籃裡的花,便是奴跟小娘子採回來的。衣衫上沾帶上花香氣味,在所難免嘛!”
雲兒順著彩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被擱置於案上的竹籃之中,確實盛裝有幾束花葉,看色澤也是新折於枝頭未久。然而,那幾朵百合以及菊花,並未吸引住雲兒的眼球,反倒是盛裝花束的那個竹籃,乍一見之下,即刻引起雲兒的好奇。
“小娘子,那竹籃是從何而來?奴怎生看著眼生,梅閣好像並無這種竹籃”
留意見雲兒神色微變,江采蘋莫名心下一緊,頓覺是有不妙之處。
此刻彩兒卻未發現江采蘋和雲兒的異色,反是大咧咧的率然一氣呵成道:“這你便不曉得了吧?那竹籃,可是武婉儀今晨才贈予小娘子之物,小娘子稀罕著呢!你不看著眼生才奇了怪了。”
正文 第185章 還擊
“武婉儀且留步。”
之前在婉儀宮與武婉儀話別之際,江采蘋徑自步出婉儀宮的朱門時,武婉儀仍是依禮相送出門來,且手持了個竹籃。
“聽說御園的百花,近日競相開放,一朵朵,一簇簇,萬紫千紅。江梅妃身上一股清香之氣,一看便知是喜弄花草之人。嬪妾這兒有個竹籃,乃早年間親手編織之物,倘使江梅妃不嫌粗陋,姑且送予江梅妃,聊表心意。”
看眼武婉儀提於手的竹籃,江采蘋頷首接過手:“這竹籃,手工甚是精巧,可見武婉儀有雙巧手。吾在此多謝武婉儀一番美意,如是便卻之不恭了。翠兒,好生侍奉武婉儀,若缺差甚麼了,淨可來梅閣找吾。”
粲顏交代罷,江采蘋與武婉儀俱未再贅言,旋即禮離。竹籃的材質雖說稱不上金貴,不過是用宮外山野間遍地皆是的蔓藤所編織而成,但扭結的花樣倒是頗罕見,環環相扣,錯落有致的交叉成圈圈網形,簡單又不失雅緻。武婉儀肯割愛,有道是“盛情難卻”,江采蘋便也欣然受之。何況,武婉儀特意追出門來相贈這個竹籃,顯然是別有深意。
腦海閃現過晨早在婉儀宮門前的這一幕,江采蘋不由自主提步步向架几案,拿起擱置於案上的那個竹籃又仔細看了看。橫看豎看半晌,卻也未看出何端倪之處。
正如彩兒所言,此竹籃乃即武婉儀今日才送與江采蘋之物,江采蘋原以為,武婉儀相送竹籃無非是暗示其回閣途中,大可順道在御園稍停腳,採摘些花草帶回梅閣,萬一趕返回梅閣時李隆基已是駕臨在閣內。屆時也便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