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腰道:“是,老朽且於薛王府門外敬候小娘子。”
見狀,彩兒卻是欲言又止,但也唯有先跟著江采蘋不疾不徐朝布莊方向走去。江采蘋自是明懂彩兒想說甚麼,但其心中同是有數,看準那老丈不敢從中耍花招,更不致以為貪區區幾兩碎銀子,而得罪皇親國戚。
是以,待那老丈稍走遠點,只需不遠不近地跟於後即可。屆時必定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尋至薛王府。
正文 第190章 鄉音
正如江采蘋所料,那老丈挑著擔子走在前,一路果是未敢耍甚麼花招。
江采蘋與彩兒不緊不慢地跟於後,徑直尋至薛王府。
眼前的薛王府,不愧是李隆基御賜的府邸,不止是氣派,看上去更為堂皇。尤其是朱門外的兩尊鎮宅石獅,左雄獅右雌獅,強悍威猛之霸氣盡是彰顯無餘。
既已找至薛王府,江采蘋便也未食言,除卻先時買下那兩筐唐梨子的銀錢,餘外又另賞了那老丈一串銅錢,只當是走這趟的辛苦錢。那老丈自是歡欣不已,佔了這般大的便宜,今日一下子賺足半年的銀兩,至少近月間全家上下吃喝不再愁,不禁對江采蘋拜了又謝,仗義的把籮筐白留了下。
在農家人手中,閒來上山砍荊條編織籮筐乃小事一樁。江采蘋原想塞予那老丈些許碎銀,權作買下籮筐,奈何那老丈硬是不肯收下。不過,那老丈留下的這兩個籮筐,之於江采蘋而言,少時卻是大有用處。
目送那老丈歡天喜地的離去,彩兒撇撇嘴,憋不住啐道:“瞧這人,得了便宜倒也曉得賣乖。倆破籮筐連一吊銅錢亦不值嘛!”
“快些去叩門。”凝眉看眼彩兒,江采蘋淡淡的說道。這一道走來,彩兒臉上的捨不得花銀子,讓人一目瞭然,但凡是凡事總要把眼光放寬點才是,正所謂“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況且,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重要的則是那老丈肯幫忙帶路,將其等領來薛王府。可謂有錢難買。
“小娘子,且稍等下可好?”彩兒眨巴幾下眸子,旋即提步向身前的兩尊石獅子。片刻相摩,止步於右側的雌獅旁邊,咕噥道,“摸摸石獅頭,一生不用愁。摸摸石獅背,好活一輩輩。摸摸石獅嘴,夫妻不吵嘴。摸摸石獅腚,永遠不生病。從頭摸到尾。財源廣進如水流。”
聽著彩兒在那邊喃喃有詞。江采蘋情不自禁輕笑出聲。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看來,彩兒跟採盈一樣,也長及談婚論嫁年歲。
聽見江采蘋笑。彩兒俏紅了臉顏,回身喚道:“小娘子也來摸摸這石獅唄?奴常聽人說,可為己帶來吉祥安平及喜氣。以奴之見。小娘子應多摸幾下這石獅的嘴,‘摸摸石獅嘴,夫妻不吵嘴’!小娘子便可與陛下做對恩愛有加的夫妻了!”
“淨是貧嘴。”見彩兒說著便吃吃的笑起來。江采蘋蹙眉嗔怪了句,心下隱隱泛起股子酸楚,納福招瑞祈寓雖美,可嘆恩愛夫妻不到頭,態濃意遠淑且真。世間真能白頭偕老者又有幾人,反倒越是身邊至親之人臨末傷害愈深
“這大白日的,薛王府怎地朱門緊閉?小娘子,該不是府中無人在吧?”彩兒嘀咕著,步上門階叩了幾聲門環。
“且讓吾來。”見彩兒緊叩了幾下子,亦未見有人應聲開門,江采蘋遂淺提衣襬步向前。現下這時辰,偌大的薛王府不應無人才是。即便薛王叢不在府上,府邸中總該留有僕奴看管。
江采蘋輕叩了兩下,邊側耳傾聽門內動靜,仍是毫無響應,不由蹙眉。薛王府的院牆甚高,較之於周圍各坊,至少要高出尺八,想要翻牆而過是不可能的事。這光天化日之下,爬牆更乃越禮之事,此刻就算有采盈在場,想也無濟於事。畢竟,京都長安不是珍珠村那種鄉野之地,薛王府的侯門更非江家的土垛牆。
“小娘子,怎辦是好?”彩兒站在旁見狀,急得直抓耳撓腮。倘若再叫不開門,今日這趟怕是白跑了。
江采蘋回身環目四下,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照理講,薛王府該是有人才是,卻又怎叩也無人應門,難不成這座新宅只不過是座空宅,薛王叢依舊住在早先的舊宅裡?如若不然,到底又是何故?
暗自思忖間,江采蘋剛欲步下門階,隨便於街道上找個人細問下近些時日薛王府的狀況,倘使實在問不出個一二來,便至附近的小攤上探聽下薛王府近來是否有甚麼事情發生過,左鄰右舍的,想必有個關照。恰在這時,但聽身後傳來門扉開啟的聲響,薛王府緊閉的兩扇朱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條縫隙。
“小娘子,有人來開門了!”彩兒即時喚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