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惱怒,反倒反過來寬慰江采蘋道:“罷了,愛妃何需責斥其等,其等不過是忠心侍主,何錯之有?”
江采蘋蹙眉:“可是顧及嬪妾,以致妨礙諸位朝臣及大隊人馬不得前行,嬪妾深表慚愧。”
李隆基不怒反笑:“愛妃言重了。折騰了這大半日,眾人早是勞乏不堪,朕坐在御輦裡,都已乏悶,何況是徒步行走的人?朕本就有意停上一停。”
江采蘋莞爾笑曰:“打天下易,坐天下難。陛下仁慈,實乃一代明君。嬪妾知悉,太宗皇帝有句至理良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陛下以仁治國,大唐必永盛不衰。”
李隆基微怔,彷彿全未料及江采蘋竟道出這麼一番話來:“愛妃言之有理。朕當以先祖為標榜。知朕者,愛妃也。”
江采蘋自知,其這席話不免是違心之言。盛唐今時鼎盛,但延至李隆基晚年時,禍於那場安史之亂,唐興就開始急轉直下。可人均愛聽好話,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非常時刻也需動用非常手段才是。
畢竟,無論何時,保命是最緊要的事。
正說話的空當,但見高力士已然領著邢御醫,行色匆匆趕來謁見。
“咦?怎生是你?你不是上次那個”
在場者尚未有人開口,彩兒站在江采蘋身側,卻已詫愕的搶先出聲。
為免有失體統,禍從口出,江采蘋見狀,於是未容彩兒言完,當即正色嗔呵道:“不得無禮。”
冷不丁被江采蘋打斷,彩兒自也後知後覺醒悟到自己過於唐突造次了。李隆基尚未表態,豈有一個身為婢子的人從中插話��嗟姆蕁5�暱敖�善慌幾蟹綰�Р≡詿彩保�嫌�降娜防創浠�韝笪��善徽鎦喂���且虼耍�患�慈司故切嫌�街�攏�識�皇輩盼慈套≠栽健2恢�喂剩�比沼胄嫌�驕」芏ザ嘀懷頻蒙鮮且幻嬤�擔�識�閌嵌匝矍暗惱飧瞿腥耍�笸餳且漵絛隆5畢略偌��轎�蛐牡桌鍰乇鶼膊蛔越��
中間弄出這茬小插曲,倒是省了高力士近前通稟。
反觀邢御醫,被彩兒的一驚一乍當頭唬了愣之際,遂立地朝李隆基行禮道:“微臣叩見陛下。參見梅妃。”
李隆基抬了抬袖襟,方側身儼然道:“免禮。邢御醫,梅妃體有不適,你且來為梅妃把把脈。”
邢御醫拱手:“遵旨。且請梅妃一坐,微臣好為梅妃請脈。”
李隆基既未怪罪彩兒的冒失,江采蘋自然窩心:“陛下,嬪妾並無大礙,何必勞煩邢御醫跑這趟。”
話雖如此,江采蘋還是依照李隆基所語,在雲兒從車輦上搬下來的那張胡凳上坐下身,以便邢御醫診脈。
邢御醫徑直平跪於地,從隨身帶來的醫箱中,取出一團整齊有序的絲線,而後看了眼彩兒。彩兒立馬領會邢御醫意思,遂接過絲線,將之一端固定在了江采蘋皓腕的脈搏之上。古時多為懸絲診脈,太醫給後。宮諸妃嬪請脈時,尤為如是,鮮少有當面搭脈肢體上的間接接觸。
縱使此時是在宮中,寢宮內擋有屏風,依宮規制度上來說,慣常也不允許破例。
須臾切脈,邢御醫喜色於形起身躬身道:“回稟陛下,梅妃實非是抱恙,以微臣察來,梅妃的不適,應為害喜之症才是。”
“愛卿之意是”李隆基明顯錯愕。江采蘋坐於胡凳上,頓時也傻了眼。
邢御醫頓首:“恭喜陛下,梅妃乃為喜脈。”
正文 第141章 交手
江采蘋懷上帝裔的訊息不脛而走。諸人奔走相告之下,一夕之間,皇宮上下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翠華西閣的江梅妃今下已然身懷龍種。
隔日一大清早,李隆基才上早朝去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後。宮的妃嬪便像極攢花般繽紛踵至,登門翠華西閣道賀。就連之前曾一度與江采蘋存有嫌隙的王美人,竟也屈尊降駕,捷足先登前來一探虛實。
儘管江采蘋早知,一旦懷有龍裔,由今以後在這座宮城裡所享有的禮秩必將日益顯赫,日新月異。然而,倏忽面對眼前這種突如其來的高等待遇,江采蘋心下仍不免狠吃了詫。只因其肚皮爭了次氣,入宮迄今,平日從不曾上門或有過走動的眾妃嬪竟不約而同的親自造訪,噓寒問暖,坦誠講,著實叫江采蘋有點受寵若驚。
當日江采蘋初晉升才人時,四敞八開了閣門敬候她人來,足足耐候了整日,臨末均未有人臨門,即使是年前又高升一級,搖身一變冊封成為皇妃,照舊一如既往無人恭賀。往事歷歷在目,而今稱不上時過境遷,旁人倒不請自來了,怎不讓人倍覺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