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僅餘自稱“老叟”的怪人,以及先前就不知何故便被採盈撲倒於身下直到當前的那個不明倒黴人,如兩者擇其一的話
“不關老叟事,老叟就是個過路人,閒來瞎湊熱鬧罷了!”在場人等各懷分好奇的皆在拭目以待當下亂子後續發展勢態,唯獨這位口口聲聲自稱“老叟”者格外特立獨行,毫無顧忌越叨叨,勁頭越卯起興,“再個,老叟好心好意提個醒,罪魁禍首在那,瞧見沒?趴在地上那人才是始作俑者,待會動起手,勿傷及無辜,尋人晦氣了!”
起先沒留神栽了蹩跟頭,採盈心底已存憋屈,早生鬱悶至極。這會又落人家口舌中傷,胸中那口怨氣哪還能輕易克抑住。聞指責立時瞪圓杏眼,沒好氣應予諷駁道:“喂,你少胡扯八咧混話,惡人先告狀!虧你還有臉說奴,也不捫心想想,若非你這這糟老頭子橫加搞亂”
“闖了禍還淨是歪理,目無尊長,成何體統?”未容採盈將滿腹怨惱盡數作以發洩,江采蘋忖度著,遂嚴色打訕出聲。
現下,事態本已有夠微妙,蹊蹺複雜。
轉眼再見採盈二人又欲掀起無休止爭吵,為防局面愈發演變得難以收場,江采蘋唯有嗔責採盈,朝其使眼神,小作曉示。而後方微緩顏容,作欲委身人下重新賠禮。
“啾~馭~”
湊巧適值此關頭,突聞緊踏“嘚嘚”馬蹄串響,恰是再度擾攪了江采蘋已捲到舌尖的道歉話。與此同時,隨就附有一道慵懶地嚴肅聲腔,赫然憑空插截:
“究為何人膽敢於天子腳下滋生事端,光天化日挾持忠王之子?來人,將圖謀不軌者通通拿下,關押天牢!待擇日過堂審結,再行將一干人犯定罪,押至秋後問斬!”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聞聲,足可知,來人有幾等高高在上。
說來今日逢見的事兒,也是特別邪乎。
江采蘋猛然難按捺內裡波動,聞聲翹首剎那,身與心皆俱即刻泛絞搐,剜猶割裂。
觸及在晰的細邃輪廓,和夢魘裡的那個他,著實太過相像。尤其是唇際那淺噙的侃侃笑態,幻化尤為獨出一模。但,細細相摹之下,卻又熟悉得陌生。曾經夢影中久候的那個他,神情間不曾夾帶過佻邪意,亦絕無這種迫人的放蕩淫浪味。
短暫的目光交錯,撩撥得江采蘋欲上前一摸究竟,又糾結的並生戰慄,恍惚的矛盾畏縮。然潛伏其靈魂深處,某渦隱約給遺忘的小角落,確為切實引牽而動。
“砍、砍、砍頭?”前響,採盈才勉強被江采蘋說教得暫噤聲,稍遲卻更給這述突如其來的呵斥片段唬紅眼珠子。連例來能言善道的巧舌也變簧結,連連磕巴方弱弱吐露實音。
“糟糕,要關大牢,掉腦袋吶!了不得,果不得了!”採盈嚇癱,自稱“老叟”者反而一驚一乍附唱了通,似是生怕唯恐不亂,“老叟且就快走為妙,躲得遠遠,省得趕不及腳亦遭殃!砍頭可不是鬧著玩,陪不起這苦秧,不玩了”
邊起鬨,自稱“老叟”者就拄拐做勢離開腳下是非之地。孰料尚沒踏出兩步,已被人伸手攔截於身前阻擋住去路,繞來繞去數遭,最末竟受阻回原地。頓揚誹難:“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說爾仨小嘍囉,怎地偏擋老叟路?莫非看老叟大把歲數,專想欺負老叟,難為老叟拼老命不成?”
“那老叟才正格大壞人!奴乃受欺者!”眼見這個讓自己恨得咬牙切齒者妄圖溜之大吉,採盈面上一曬,趕忙趁機憤忿不平喊冤。可恨一作申訴,亦難免招惹及麻煩,進而同被人按押住身,胳膊交叉縛於後,直彎曲下膝蓋,“綁、綁奴作甚?不帶這般欺人,你們弄疼奴了!男女授受不親,放開奴,放開郎君快救奴!”
之於採盈,如未加吱聲,尚不致勾人針矚。然,倘真讓這老惡人輕易逃脫掉,無疑又落人笑柄。無人與之同背眼下黑鍋倒在其次,只忡稍時哀衰至對簿公堂田地,眾口鑠金,法不責眾,單剩其一人,物證旁證淨無用武之地,豈非淪判代罪羔羊有口難辯?
可惜百密總有一疏。採盈未曾估,其本作求救,反卻置江采蘋於水深火熱。
先時,江采蘋表現的晃神已有失禮數,耳根子早就臊熱,嗓子亦堵得乾啞,自是良久啟齒也未能答出隻字片語。無奈時下皆處眾人注目之刻,江采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板臉白眼採盈,權當給予嚴重處告,便汗兮兮背立過身姿,想得會兒安靜。
此番別說救人,救與不救,恐怕自救都為問題。
江采蘋心重的未予吭聲,有人可是倍加發威了。
始於採盈從中作梗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