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巧這時,李椒與和政、李僩、永和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從屋廊那邊轉過來。
正文 第203章 留恩
夕食時分,茶餘飯後,江采蘋喚彩兒端上一盤唐梨子,外裹以薄層飴糖,內嵌麻山藥、海棠果及核桃仁,色澤鮮豔,飽滿剔透。
李隆基見了,頓有些不解其中原由,細看兩眼擺於面前的東西,一串串看上去倒蠻精緻,極易勾起人的食慾,只不知究竟有甚麼名堂。高力士侍立於旁,面上同是有分好奇之色,盤中的幾樣東西,其倒是識得各是為何物,但串成串兒串在一塊兒,卻是叫不上名來。
老少皆宜的冰糖葫蘆,始自宋時才始有古式做法。據《燕京歲時記》記載,“冰糖葫蘆,乃用竹籤,貫以山裡紅、海棠果、葡萄、麻山藥、核桃仁、豆沙等,蘸以冰糖,甜脆而涼。”,是以,在唐時得見之,心下奇詫卻也不足為怪。
彩兒呈上的這盤唐梨子,正是江采蘋今兒個花費了近一個時辰做成的冰糖葫蘆,只是食材一時間未找齊全而已。因於往年未入宮之前,每逢年關上江采蘋多會做些冰糖葫蘆,以供採盈解饞癮,冰糖葫蘆本身又具有開胃養顏、消除疲勞之功效,吃上一串兒人一般多覺神清氣爽,江仲遜長年累月投身於布醫施藥,懸壺濟世,平日還要兼顧打理江家草堂,見日著實辛勞,江采蘋實則也想盡份孝心,有道是“熟能生巧”,故,今下之於江采蘋而言,做冰糖葫蘆可謂最拿手之事,所用時間已是夠短。雲兒、彩兒兩人頂多是把遵照江采蘋差吩從梅林取來的小半籮筐冰糖葫蘆洗淨去蒂去核罷了,這中間,江采蘋已然事先熬勻糖汁,只待麻利的連串帶裹。說來,經此一事,江采蘋的心閒手敏,端的讓彩兒、雲兒二人又開了次不小的眼界。
“陛下且嚐嚐看。可是可口?此乃嬪妾特意為陛下備的。”半晌但笑不語,江采蘋輕啟朱唇,纖指拈了串兒冰糖葫蘆,莞爾遞向李隆基。
“愛妃特意為朕備下的?那朕自是得嚐嚐”李隆基貌似微怔,旋即喜笑顏開,咬了口楂芯兒細細品嚼道,“脆,酥!酸中帶甜。甜而不膩!”邊毫不吝惜地大加讚歎。邊看向江采蘋,“愛妃竟有這般手藝!”
反觀江采蘋,對於李隆基的褒誇,星眸微嗔:“陛下怎就鑿定,乃是出自於嬪妾之手?適才嬪妾可只說,‘此乃嬪妾特意為陛下備的’。僅止於此而已。”
李隆基環目現下正侍奉於左右的人,入鬢的長眉一皺:“莫非朕猜錯了?”
見狀,雲兒、彩兒忙垂首。彩兒更是憋不住掩唇偷笑,當著龍顏的面,卻又不敢過於造次。偷笑出聲來,唯恐以下犯上。雲兒眼觀鼻鼻觀口立於側,自也明曉,李隆基不過是這麼一問罷了,其實已是心中有數。
自從江采蘋入宮以來。未少帶給李隆基意想不到的驚喜連連,包括高力士在內,宮中的諸人對此自也看得一清二楚。或許,這便是江采蘋當初為何可憑藉一盤炒玉米,而一博聖歡,自此聖寵不衰的緣由,看在外人眼中,皆因李隆基早已割捨不掉這種隔三差五的驚奇,以致以江采蘋無形中成為這一代帝皇生命中時下唯一可尋的一點樂趣。
殊不知,這年頭,男人與女人之間,除卻魚水之歡,七分權利交加,已無餘多少真情實意可言。江采蘋自是明懂“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之理,奈何命運弄人,惟有另闢蹊徑,再從中另加註個支點,以求現世安好。
眸稍的餘光斜睨憋著笑意的彩兒,江采蘋娥眉輕蹙:“陛下究是在打趣嬪妾,還是要成心打嬪妾的臉,讓嬪妾在人眼前出醜?來吶,把東西端下去!”
李隆基挑了挑龍目,睇目江采蘋,眼底浮現笑味:“愛妃這是作甚?好端端的,怎地便小家子氣了?”
彩兒即刻強忍下笑,埋低頭未敢上前應聲。雲兒同樣未提步向前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身為奴僕有時候需閉眼閉耳才是。
“陛下既不喜之,留之何有?與其強討陛下違心謬讚,嬪妾反不如將之扔出門外,也省得自討無趣。”稍側坐下身姿,江采蘋別過頭垂眸絞著衣襟,一副委屈相。那一顰一笑,煞是我見猶憐。
深情地凝目背對過自己的江采蘋,李隆基非但未怒,反而賠笑道:“愛妃這般說,可著是屈枉朕了。朕何時有言‘不喜之’?朕何止是喜食之,正意欲褒賞愛妃。知朕者,莫若愛妃也。”
李隆基情話綿綿,少有的端方感性,江采蘋側首嬌嗔了句:“陛下所言,實非在誑嬪妾?”
“君無戲言。”斂色之際,李隆基只口吻平淡無奇地道了四個字。
“也罷。”江采蘋輕吐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