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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的那人,此時同是對著江采蘋行了個大禮。

“李獄史無需多禮。”回以李揚微笑之餘,江采蘋端量眼面前自報家門的陳明玉,忽覺有分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究竟在何處何時見過此人,遂含笑道,“陳太醫辛苦了,快些起見。”

這時,大理寺卿從中說釋道:“稟江梅妃,薛王昨夜便於大理寺守了一宿,今日又忙裡忙外,與陳太醫不辭辛勞醫解中毒囚犯,倒是微臣幾人,反卻力不從心。若非有薛王、陳太醫在,微臣只怕要束手無策,恐生大亂。”

大理寺卿急於在人眼前廣施人情,江采蘋但笑不語聽畢,索性順水推舟攬下這個人情:“薛王重情大義,勤切為君上分憂,堪謂諸王之表率”和婉說著,美目流轉向李揚、陳明玉,“陳太醫勞苦功高,李獄史恪職盡守,當公垂竹帛。”

但聽薛王叢玉面淡拂道:“皇兄日理萬機,宵衣旰食,憂勤天下,夙夜不懈,本王一貫醉生夢死,得過且過成性,今,可為皇兄焦心勞思,自當全力以赴。”

“微臣惶恐。此乃某分內之事,誠不敢邀功。”陳明玉低首坦言道,頓了頓,“眼下,中毒囚犯雖說多半已無大礙,但情勢並不樂達,能否逃過一劫,尚需看服過這些湯藥後,再下定論。”

凝眉睇眄柴架上的陶甄,江采蘋步上前兩步,關詢之情溢於言表:“聽說中的是斷腸草之毒?”

陳明玉遂跟於側作答道:“回江梅妃,多人所中之毒,實則是鉤吻之毒。微臣不才,已連夜用鮮羊血乘熱為中毒者灌服下,時下熬的是薺苠。薺苠八兩,加水六升,煮成三升,每服五合,日服五次,薺苠甘寒無毒,可消解鉤吻之毒。”

江采蘋微點頭,未作它言。正如陳明玉所言,薺苠確實可解鉤吻的毒。早年時候,珍珠村便有鄉鄰誤食了鉤吻的葉子,以至於差點毒發身亡,所幸發現及時,被妻兒擔抬來江家草堂後,江仲遜便是用薺苠開的方子。

“只不過,其中有名女囚,除卻身中鉤吻之毒,某為之把脈之下,似還中有馬錢子的毒,某專為其煎服了幾帖藥劑,可惜始終未見好轉,唉!微臣才庸,一時著是不敢對症下藥了。”陳明玉兀自喃喃著,捋了捋半指長的鬍鬚,全未察覺在說這話兒時,江采蘋神韻間閃過了抹異色。

高力士故作無狀的悶咳了聲,看似像被四周飄颳著的濃重湯藥味燻刺了喉嚨一樣,適時接話道:“現下時辰也已不早,天牢地氣溼重,江梅妃千尊之軀,且由老奴入牢去看下中毒囚犯,且待回宮以便回稟聖上。”

會意高力士言外之意之際,江采蘋斂色道:“高將軍且去便是。”原還在暗費思量,少時如何支開高力士,如此一來,倒省卻為此周折。

“某作陪高將軍入內一看。”大理寺卿與身後的兩名少卿互遞了個眼神,緊跟附和出聲。

人多眼雜,少一人在場便少一樁麻煩,少分一份心,江采蘋遂展顏默許他人所請。高力士見狀,不便當面推辭,慎重起見,於是委交薛王叢道:“煩請薛王,照拂江梅妃片刻。”此處乃天牢重地,光天化日之下,實也無需憂忡有人膽敢明目張膽以下犯上。大理寺卿、少卿三人即刻陪同高力士恭退下,轉往天牢步去。

目注四人離去,江采蘋這才回身差吩雲兒、彩兒道:“吾看這兒人手不怎多,汝二人且隨陳太醫左右,看有何可搭把手之處。”

“是。”雲兒、彩兒應聲朝陳明玉叉手揖了禮。

陳明玉顯是有些受寵若驚,但聽江采蘋朱唇輕啟道:“時下非是在皇宮大內,大可不必過於拘謹於禮數。本宮也不過是便裝出宮來,陳太醫且去忙便好,切莫耽擱了正事,倘使有何瑣碎活兒只管交代其二人即可。吾身邊的這倆近侍,手腳尚算利落,權當代本宮盡分力了。”

陳明玉面似有躊躇之色,顯而易見,不敢輕易使喚宮中的人,何況江采蘋已言明,雲兒與彩兒乃其身邊的近侍。

“有本王與李獄史在此,陳太醫先行細顧手上的要事為重。”薛王叢的口吻聽似不鹹不淡,卻帶分不容違逆之氣。

變色之言,人不無怵之,薛王叢言之不失在理。陳明玉無可置喙,暫且唯有躬身請退。雲兒、彩兒聽從於江采蘋吩咐,便與之一併去看顧那些在熬藥的陶甄。

這下,惟餘下江采蘋、薛王叢及李揚依站留在原地。剎那間,周圍彷彿倏爾變得甚為詭謐。

半晌無言,江采蘋眼風微掃,掠過左側的李揚,落定在眼前那一排排熊熊燃燒的烈柴方向,朱唇輕啟:“適才見薛王由牢中出來,且不知,現下中毒的囚犯,可均已無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