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作備送與和政、永和倆。
唐時,無論貧窮富貴,朱門柴門,世人皆愛飼養鸚鵡,且成為種風氣,也算是這時代的一種見證。李椒原本想一次買下兩隻,各送和政、永和一人一隻,但又唯恐挑選不精,好心反辦壞事,反倒落人口柄,故才坐定打算此番暫且只買一隻,交由二人共同飼養之,倘使養得好,隔幾日再行多買亦不遲。
“這晌午頭上,不待在各自房中,跑至庭院裡來作甚?吵吵鬧鬧,直攪得吾頭疼不已。連個晌午覺兒也不得安睡!”
才步過池園,尚未走幾步,李椒便聽見前方傳入耳一疊聲訓斥之聲,聽似是張良娣的呵斥聲,忙止步於假山之後。善軒同是眼明腳快的隨之掩身於後。
“吾、吾與阿兄、阿姊,適才不過是在園裡撲蝶,不成想擾了張良娣”
一聽這作答者的嗓音,李椒心下一沉。循聲側首看去。卻見前面不遠處不止是立有張良娣及兩名婢子,側對面還站著和政、永和以及李僩。而方才答話之人,正是永和。這下,李椒愈為皺眉頭,著實不曾料及張良娣現下正在當眾訓斥的人竟是和政、永和與李僩三個人,剛才本以為是哪個婢子而已。
“放肆!有你這般與吾答話的麼?”對於永和的說釋。張良娣顯然不甚合意,細眉高挑,口吻中的斥厲越發變重。直逼視向永和,“說,究是何人容允你。膽以這副態度跟吾說話的?”
嫡尊庶卑,原是不可僭逆的禮教。和政、李僩俱為韋氏所出,本為李嶼嫡出子女,照理講,理應人尊言高才是。大可不必對人低眉順目,縱使是面對張良娣也一樣。可恨的卻在於,而今張良娣在府中一手遮天,這些年來,韋氏又過於性弱,今下只是個有名無實的侯門正妻罷了,全要看韋氏臉色行事。尤其是今下,李嶼已由早先的忠王晉封為大唐的皇太子,太子妃之位,想是有不少人在惦記著,而在外人看來,時下恰為張良娣取而代之韋氏位分的大好時機。
是以,今日和政出言無狀,張良娣自是必不容之。其實,即便謙厚有禮,也不見得即可討張良娣歡心,否則,又豈會僅為了其等撲蝶之事,如此揪住不放,大加責怒。眼下這刻可早就過了午憩的時辰點。再者說,此處池園相距張良娣的宜秋宮可是有段距離,只不知永和、李僩、和政撲蝶時的嬉戲聲須有多聒噪人耳,方可吵擾及張良娣的休憩,驚勞得動其親自前來問責。故,但凡明眼人,一看便可猜知**不離十,多半是有人在趁機刁苛,把本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成心搞大,別有用心。
永和平日雖有分脾氣,不比和政習於溫順,但今個猛不丁被張良娣當頭叱三喝四,登時免不了心生忐懼。加之往昔斷未少聽人背地裡紛議張良娣之狠戾,韋氏一貫又緊叮囑其等莫去招惹眼前這個女人,一時半刻楞是憋屈紅了眼圈,眼看淚珠子便要湧出眸眶,心中卻又堵得慌氣不過。永和的委屈樣兒,李僩瞧在眼中,不由心疼,儘管年歲不大,但張良娣的欺凌未免過甚些,十餘年來,韋氏的含辛隱忍皆盡收於目,今時今日這份忍讓也該是時候有個度了,一味的忍辱,一味的退讓,無異於是種自賤,更是種懦弱,根本換不來安平永睦,倒是使人咄咄相逼,步步佔盡上風,己身失足體面,弄至讓人百般奚落的地步,落得逢人抬不起頭來的下場,吃盡閒言碎語受盡苦楚輕辱,由此又是何苦?
反觀張良娣,眼見永和被己說教的欲駁無言,張口結舌,從頭到腳端詳不見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卻像個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鄉野姑子般遇事只會抽抽搭搭,莽昧不懂禮數,不禁嗤鼻冷哼道:“做錯了事,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傲慢無禮,目無尊長,成何體統?韋氏便是這般諄諄善誘身邊子女的?”
察覺李僩攥緊雙拳,目露憤懣,和政垂首於旁,連忙暗裡拉拽住李僩衣身,唯恐李僩一時過激再頂撞了張良娣,屆時反生更為有口難辯。小不忍則亂大謀,凡是凡事須是眼光長遠點,譬如這會兒,忍下這一時,至少事後可省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張良娣既一再對準了韋氏加以發難,此刻絕不可意氣用事。
斜睨李僩,張良娣眼風微掃和政,面露輕蔑之態,嫡出尚且不濟,庶出想必更糊不上牆,連吭均未敢吭哧下,往後裡難成多大氣候。睇鄙間,不屑的白眼相向之餘,旋即擺出一副儼然的當家主母架勢,煞有介事似的道:“昔不如今,今下爾等的父親,已貴為當朝太子殿下。由今而後,爾等身為太子殿下的子嗣,倘或皇恩垂憐,御封郡主、郡王不過遲早之事,萬不可有失體統,累及太子殿下賢明。這些話,韋氏可有言傳身教爾等?倘無,今兒吾便代之教諭番,以免爾等中哪個丟損了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