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還要面對來自其他嬪妃的挑釁和威脅,擔憂宮權旁落被人所趁久了心情也會壓抑吧?!
這無關愛情,也無關心志堅毅與否。
這是一種生活氛圍的壓抑,一種情緒上的疲憊。
難怪歷史上的孝賢皇后在兒子死後傷心病死,那是不得不死呢,後半生的希望和倚靠沒了,再多的夫妻情義在面對一波又一波的嬌妍美人和算計能維持多久?還不如趁紅顏未老,夫妻恩愛未絕,在皇帝心中留下美好深刻的烙印,還能庇護家族。
這麼一想,雲珠又覺得歷史上的孝賢皇后確實聰慧。她死得正是時候,三十幾歲,顏色未老,姿韻正盛,賢惠溫良下偶露內心悽楚愴然正是皇帝對她又敬又愛,愧憐而不知如何平撫之時。她的死,換來了富察家族在乾隆一朝的盛寵不衰一門朱紫,免去了外戚威脅皇權及以後的奪嫡之爭。
可惜,她沒料到最後坐上皇帝位置的皇子,是包衣奴才生的,乾隆後期至嘉慶一朝,血統高貴些的皇子不是英年早逝便是出繼,或者被冷待抑鬱而死。而富察家做為新帝嫡母外家,兩相對比,同樣礙眼。
“舒穆祿氏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舒穆祿。沙達麗上前甩帕、屈膝,給佇足在玉蝀橋上的雲珠行禮。
雲珠眼眸在她身上輕輕掠過,“敏貴人免禮。”
“謝皇后娘娘。”舒穆祿。沙達麗起身,螓首微垂地退至一邊,動作優雅端正。宮女染翠深深地低著頭,心口怦怦直跳,皇后娘娘好美,乍一看還以為神仙妃子下凡呢!
方才遠遠看了一眼,熾白的金陽照得漢白玉橋瑩瑩生輝,氤氳多彩,皇后穿著大寫意的墨灰色繡雪月白蓮緙絲對襟旗袍,雲鬢堆鴉,明晃晃中,更顯得膚如凝脂晶瑩雪嫩,而那一隻彷彿振翅欲飛的蜻蜓,以及耳下暈光四閃的明珠,皓腕上那對青翠欲滴的翡翠鐲子,直讓人以為那是一株瑤池裡的粉荷,鮮香生動。
天色微熹,就侍候著敏貴人應慶貴人之邀到牡丹臺賞牡丹,牡丹臺的金碧流輝,花香滿苑,蝶舞翩翩,慶貴人綽約雅逸的風姿,甜美醉人的笑顏,她以為那便是詩中所言的“名花傾國兩相歡”“六宮粉黛無顏色”了,這時一比,竟是自己見識少,誤了。
唉,皇后娘娘尊貴不凡,慶貴人嬌俏甜美風流婉轉,自己的主子真的能出頭麼?!染翠方才還想著開解自家主子,這時也不免憂愁起來。
“敏貴人好興致。”雲珠因方才那點念想,語氣便有些淡淡地,舒穆祿。沙達麗心中一緊,第一次感受到皇后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壓力無邊的威儀。
“妾只是受慶貴人邀請,清晨時一起觀賞牡丹。”舒穆祿。沙達麗愈發恭敬地回道。不知為何,皇后的這種威儀竟讓她低落的心情回覆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她想起了關於皇后的種種傳言,而不管是聰慧賢能也好,與皇上感情融洽也罷,皇后生了二子二女目前還懷著一個,後位穩固無比。
她又想起了進宮前母親的殷殷告誡:“要謹言慎行,謙遜知禮。”“進宮後,不可恃寵生驕,對皇后不敬,她與皇上結縭十幾年,不管底下妃妾怎麼賢良淑德,勢大根深,都不曾動搖地位一分,甚至獨得皇上十餘年愛重不減,在皇家這可不是才情過人賢慧端方就能做到的。”
有這麼一個皇后,陸婉秋算什麼?!
突然間覺得這段日子以來自己蒙了腦袋,怪不得純嬪介日在萬方安和照看六阿哥,自己還覺得她淑德表範,不打壓新人,不利用身份和孩子爭寵,與陸婉秋巴巴地在皇上面前稱讚六阿哥乖巧可愛
說不得表面寬柔敦厚,私下裡看自己和陸婉秋的戲呢!此時不爭,不過是在做給皇上皇后看,等著別人先出手罷?!
一番腦補,舒穆祿。沙達麗儘管還傾慕弘曆,那醋情熾愛之心卻已大減,對這些日子與陸婉秋的種種爭風行為大為羞慚。
皇上皇后還有純嬪他們都是怎麼看待自己和陸婉秋的呢?
——很久以後,舒穆祿。沙達麗還能清晰地憶起這一天那種恍然大悟、突然開了天眼的感受。
“哦?”這陸婉秋倒是情致高昂。雲珠步下玉蝀橋,念道:“富貴風流拔等倫,百花低首拜芳塵。嬌花著露,人比花嬌,你們倒不負這良辰美景。”
“妾蒲柳之姿不敢與牡丹媲美,倒是陸姐姐嬌柔多姿,花叢之中卻真真是人比花嬌,花與人增色。”舒穆祿。沙達麗恭隨在後,“只是恕妾大膽,這牡丹為花中之王,慶貴人麗色天香也可比擬,雍容華貴到底欠了幾分。”
她雖然不知皇后唸的是哪個朝代詩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