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乖巧地給莊親王福晉行禮,“雲珠給福晉請安。”
李榮保雖因身體健康的原因從察哈爾總管調回京師任了個閒職,不過為人卻頗受當今的稱讚,再加上朝堂又有馬齊在,底下的幾個兒子又都大有出息富察家不可小視。再者,皇嫂有意在明年的秀女裡給四阿哥五阿哥挑嫡福晉,聽她的意思,這富察家大有可能中選,馬齊沒有嫡子,唯一的嫡女已是皇家兒媳,馬武的性格皇上可不怎麼欣賞,那人選就可能出在這李榮保的嫡女身上了
“我可常聽十二嫂提起你呢,快快起來。”莊親王福晉拉起她的手,只覺得觸手輕嫩柔膩,一股淡淡的玉蘭花香沁人心脾,心下更是微驚,她也是大家族出身,又嫁入皇家近二十年,什麼名貴的香料沒聞過,什麼樣兒的八旗貴女沒見過,方才一見這富察。雲珠就覺得她容貌清雅,氣韻如蘭,端靜如湖,已覺得出挑,沒想到入手肌膚柔滑細嫩尤勝嬰兒,近看臉上竟沒施半點胭脂水粉,身上還天生帶著體香這樣的人若不中選還能選哪個?!
只不知才學怎樣,心念電轉,她已拉著雲珠走到一張沒人的方桌前,上面擺著空白的紙和筆墨,“十二嫂說你字寫得好,今兒得給我留一份,回頭我才好在她面前炫耀一回。”
原在旁邊寫字題詩的女子見她們一來便引了莊親王福晉注意大為不悅,見狀放下了手中的筆跟著其她貴女一起圍了過來,看著雲珠。
“不過給堂姐抄過幾本佛經罷了,當不得福晉誇講。”堂姐富察氏是馬齊的嫡女,嫁給康熙十二子允祹為嫡福晉,親生的子女都沒站住,府裡的庶子庶女及孃家的庶弟庶妹跟她不親,便將一腔的母愛都給了年齡當她女兒剛好的堂妹雲珠。她對雲珠的愛護和指導,有時還多過瓜爾佳氏,畢竟瓜爾佳氏除了府務要理還有一大堆的兒子要關心,儘管心裡疼愛女兒,能陪她的時間卻不多。而云珠對這個有什麼好吃好玩儘想著自己的堂姐也是極為親近喜歡,在察哈爾時就常給她寫信,回了京城更不時被接過府去住,她的繪畫和刺繡技巧也多受其指導。因允祹子女大多沒能站住,富察氏漸漸養成了吃齋唸佛的習慣,有鑑於此,雲珠也免不了抄幾本佛經孝敬她。所以這話回得也是真心誠意。
不過,莊親王福晉的盛請也是不好推辭的,她落落大方地拾起筆醮了醮墨汁,“我題首詩吧,給幾位姐姐湊湊趣。”
原來是鎮國公福晉的侄女兒!貴女們明白了,難怪福晉這麼給面子呢。不過,堂姐夫是皇弟又怎麼樣,還不是不招皇上待見,都被貶成鎮國公了能跟莊親王比麼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狠掃過雲珠秀美的小臉上那不染胭脂水粉的完美肌膚。
細細地看著懸掛著的各家詩詞,擺在第一位的是莊親王福晉寫的白居易的《詠菊》,排在第二的赫然是果郡王福晉鈕祜祿氏寫的元稹的《菊花》: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傳言果郡王福晉為人冷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跟著珺雅逛了大半個莊親王府的後花園也沒見著哪個氣度容貌合得上的,莫非她來了就走?!(真相了)這樣的詩,以她果毅公府的出身倒也說得,只是未免霸氣太過,莫說她父親阿靈阿在奪嫡時期站錯了隊得罪了當今,就是沒有,這樣的性子只怕也不得夫君喜愛的。
只是年近而立的果郡王府只這麼一個嫡福晉,當今居然什麼表示也沒有,與歷史記載的他處理允禩的福晉郭絡羅氏的狠辣相比,差別也太大了難不成,果毅郡王在外邊有知心女子相伴?!果郡王才幹極佳,卻又喜遊歷一年有大半時間花在名山大川上雲珠囧囧有神地想著,這外頭有人也說得過去啊,汗。
金粟初開(下)
後面掛著的詩也大多是抄自前人的詩句,雖沒什麼新意難得的卻是一手好字,偶有幾首自創的詠菊詩卻與幾幅簡單的彩畫掛到了一起,更有的是詩畫合作這時,一個丫環拿了幅剛畫好的畫掛上,相比前面的幾幅工筆描就的菊圖它多了隱約的遠山淡淡的竹籬,意境上帶了點陶淵明的淡泊自樂,算得上佳做,雲珠看了下屬名:納喇。海霍娜。
正好,就用《詠菊》。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運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莊親王福晉見她掃了一遍諸人的詩畫後就揮筆寫下了這首《詠菊》,唸了兩遍只覺得口齒噙香,蕩氣迴腸,不由讚道:“好!人美、花美、情美、詩也美,難得,難得”果然是金粟初開曉更清,一代更比一代強,難得的才貌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