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萬里乘風去復來(上)
弘曆和雍正一樣,骨子裡有一股倔氣,壓在他們上頭的人覺得他做不好或者哪裡不好時他們通常都會下了死力去改直到那人認可稱讚,亦或是表面不置一詞,背地裡卻更堅守自己的意見、看法。
哪一個男人寵愛自己的妻子有錯,特別是這個妻子還分外孝順之時。既然沒錯,那隻能是不滿的人錯了。她們求的是什麼他心裡清楚,藉著“雨露均霑”的名頭行爭寵之實嘛。
從承乾宮回來後,弘曆抱了雲珠很久,他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他對熹貴妃有不滿,卻不能明著忤逆指責她,大清以孝治天下,他還有滿腔的抱負沒有實現,他還不能完完全全地護住懷中的這個女人。
雲珠笑了,柔聲道:“沒事,額娘她並不瞭解我們的感情,她也沒辦法體會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休慼與共,何況這點委屈,哪裡不能受了。”
“你說得對。”他撫著她的臉頰,凝視著她,黝黑深沉的眼睛深處有種微微的痛楚,他或許一輩子也給不了她唯一。
他的額娘,是無法明白這種感情的。
弘曆並沒有如某些人想的那般開始“雨露均霑”起來,相反,他又全心地投入到政務中去,連續一年多的時間,跟著雍正一起操心著全國各地的河道水利,對河道堵塞之處,堤壩毀損崩塌河段開始有計劃地搶修,調查、設計各地河段適合的樹木,開始推廣河道兩岸植樹造林計劃
高露微等人有些失望,可弘曆一心辦差,待在皇宮的日子大部份時間都歇在外書房,偶爾才到福晉屋裡睡,她們有什麼好說的?!
雲珠卻知道這樣的日子不長了。
二十七個月的孝期已是這些女人忍耐的極限,再壓制下去,她們就會鬧騰了。誰也不想當活寡婦,何況她們這些心懷各種抱負的。她也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再持續下去,樹大招風,她要的是盛寵不是專寵,盛寵她頂著嫡福晉的名頭無人敢指謫,可專寵就不行了,皇家講究多子多福,專寵一個人不利子嗣繁衍也不利前朝平衡。
雍正現在是挺喜歡滿意她這個兒媳婦的,可這個喜歡與滿意是建立在她能為他的兒子鎮住後宅,理好家中瑣事,不讓後宅之事影響到前朝,是建立在她對大清有利的基礎上的。如果她成了不穩定的根源,早晚也要被捨棄。
至於熹貴妃,她也沒心情管弘曆的後宅了,雍正八年的萬壽節皇帝提了後宮嬪妃的位份,其中,潛邸就跟著進宮的老人裡,安貴人晉為安嬪,張常在郭常在皆晉貴人,而六月份才選秀進宮的高答應、容答應(馬佳氏)則晉了常在。
這也罷了,可才進入雍正九年不久,居於永和宮的容常在馬佳氏和居於景陽宮的祿常在董鄂氏、居於延禧宮的常常在,三人都先後暴出懷了龍胎。
這不蒂於在後宮中炸了個響雷。
居於延禧宮主殿的寧嬪武氏壓抑著心中苦澀,小心周到地照顧著常常在,決意不再犯雍正七年時海貴人的錯誤。
永和宮的顧貴人伊爾根覺羅氏雖然有些嫉妒同時進宮但所封品級比自己低的容常在馬佳氏,但她出身大家,意外地與馬佳氏被雍正指居永和宮後,便立意與馬佳氏暫時結為同盟,在她的有心交好下,兩人關係處得頗融洽,永和宮也在兩人的聯手下理得有模有樣,熹貴妃儘管可以透過宮務之便安插人釘子耳目,但想近她們的身做手腳卻有些難。
這天,顧貴人又來看馬佳氏,見到她屋裡擺了幾盆開得十分嬌豔的月季,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皺,“妹妹哪來的這些花,開得挺好看的。”
“這是熹妃娘娘令靈植園發放到各宮殿的時令花卉,姐姐沒收到嗎?”
“我得的也是月季,卻與妹妹不同的顏色只不知其他宮殿分到的是否也是月季。”顧貴人若有所思,“月季香味芬鬱,妹妹現在有了身子,對這些味道強烈的花木還是遠著些的好。”
馬佳氏臉色一變,她不是傻子,聽得出顧貴人話中之意。便起身對著顧貴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多謝姐姐提醒,妹妹異日定有所報。”
“妹妹何必客氣,我們一同選秀進的宮,一同住進這永和宮,這就是有緣,本應相互照應不是嗎?有了孩子,我們才有依靠啊。”
馬佳氏點了點頭,皇上已過天命之年,就算得寵又能保得了多久?還不如抓緊時間生個孩子正經。“姐姐說的是。”
而景陽宮,居於正殿的裕妃耿氏雖歇了與熹貴妃的爭鬥之心,也不想平白造了殺孽,再加上祿常在董鄂氏也不是個愛生事的,平日裡對她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