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嬤嬤很少說話,但說的話一般都很有道理,阿霧見她二人都是這個態度,便不再反駁。
“紫扇,要人把那三十年的竹葉青給紅藥山房也送一罈去,就說我身子不舒服,算是賠禮。”阿霧冷著臉道。
宮嬤嬤和桑嬤嬤互視一眼,都搖搖頭不再說話,她們這位主子主意拿得極定,很少能勸動的。
“到底是做人家媳婦的,又不是在家做姑娘,性子和軟些,王爺才會喜歡呢。”桑嬤嬤巴心巴肝地為了璃鏡,便是她不高興,她依然要說。
誰稀罕他喜歡不喜歡,她委屈同楚懋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長公主和兩個哥哥而已,阿霧氣呼呼地想。
一進臘月,萬事彷彿都湊到了一堆,紅藥山房那邊忙得厲害,阿霧也是不得閒。且不說璀記、四季錦的賬目都送了來給她過目,楚懋莊子上的收益及送的禮單也要阿霧細看。
去年阿霧還不太懂這莊子收益的差距,今年她自己的別莊立了起來,再同楚懋的一對比,阿霧才知道楚懋那些別莊的管事都有多大的本事,她的莊子一年收益不過幾百兩,而楚懋的幾個莊子,每個都有三、四千兩的入息。
阿霧想了想,雖說楚懋那頭派人指點了她莊子上的管事柳大河,但柳大河自身經驗還是有所欠缺,阿霧便尋思著要讓柳大河去山東的莊子上學一學經驗。
這頭阿霧看了賬目,又讓紫扇去跟吳翰永說,讓他拿著楚懋的名帖在上京的聚芳園給這些莊頭訂了一桌酒席,她不便陪客,便請吳管事替她相陪,她又讓人去別莊叫了柳大河也去相陪。
這些個莊頭雖然每個人的身價都不差,但聚芳園的席卻不是有錢就能吃到的,他們雖然一年也來上京好幾回,可從沒踏足過聚芳園,沒曾想這回卻在祈王妃這裡得了這個榮幸,夠他們回去吹噓三年的了。這份榮幸對他們來說,簡直比賞他們銀子還叫人高興。
阿霧這頭卻對著那幾對麂子饞得流了口水,麂子肉最細嫩滑膩,又香又鮮,“去跟紅藥山房那邊說,叫送一對麂子過來,讓紫墜片了肉,今晚我要吃炙麂子肉。”
阿霧又指了莊頭孝敬她的一箱皮毛,“都抬去給表姑娘。郝嬤嬤那邊自然也有,就跟表姑娘說,這是我的心意。”
紫扇領了命自去,回頭來見阿霧時卻氣鼓鼓一張臉。
“怎麼了,誰給我們紫扇姑娘氣受了?”阿霧笑道。
“沒人給奴婢氣受,奴婢是替王妃難受。”紫扇嘴快地道。
紫宜在一邊猛地給紫扇眨眼睛,紫扇卻理也不理,“奴婢知道不該給王妃說這些話,讓人平白說我們眼皮子淺,可奴婢就是氣不過。您是沒看到表姑娘那兒的毛皮,奴婢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翻檢,她那兒有一張雪白的狐狸毛,一點兒瑕疵沒有,就是王妃這兒都沒那麼好的毛料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莊頭,虧主子你還那樣禮待他們。”
阿霧沒說話,她禮待那些莊頭,是因為他們有本事讓莊子的收益最大化,而並非是因為他們會拍馬屁,阿霧將這一點兒分得很清楚,當然對於紫扇說的事情,她多少還是有點兒介意,但這並不怪那些莊頭,只能怪自己聲望不夠。
“你跟紅藥山房計較什麼,何苦爭這一日之長短。”阿霧淡淡道。
“才不是,表姑孃的丫頭特地在我跟前炫耀來著,那些毛皮是王爺不知從哪兒弄來送給表姑孃的。”
在紫扇說話的同時,紫宜大聲地叫了出來,“紫扇!”
但即使這樣也沒能阻止紫扇說出“王爺”二字。
阿霧縮在袖中的手握緊了拳頭,臉上卻淡然帶笑,讓人如沐春光一般,“她是王爺的表妹,王爺待她好是應當的。”
“主子!”紫扇跺跺腳,紫宜卻拉了拉紫扇的袖子。紫扇這才沒再說話。
“好了,你別瞎操心了,我心裡頭有數。”阿霧笑道,她如今學著楚懋的樣子,也習慣用笑容去掩飾心思。
一晃眼就到了年底,除夕這日,祈王府掛紅貼聯,花燈高懸,家宴設在日知樓,這還是第一回,以往不是在臨水的得月樓便是在雙輝樓。
宴席也不再尊古風,一人一席,反而設了圓桌,屏風後頭還有別院的樂伎奏樂,哪怕不說話,聽著也十分熱鬧。
桌上,相思同元蓉夢並肩而坐,聊得十分開心,簡直恨不能手拉手著,郝嬤嬤時不時同楚懋說句話,楚懋皆微低著頭認真聽著,不時點頭。
再反觀阿霧,她同她下手坐的陶思瑤雖然偶爾也說說話,但並不親熱,與座的荀氏和許氏在埋頭用飯的同時,偶爾以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