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連看也不看阿霧一眼。
阿霧隨著楚懋退到了屏風外,靜待賀年方施針,直到裡頭傳來郝嬤嬤微弱的囈語,阿霧的心才放下來。
一時佩蘭煎了藥來服侍郝嬤嬤喝下,她又沉沉睡去,阿霧這才敢離開紅藥山房,楚懋對她的話更是不理不睬,只拿背對著她。
阿霧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暖陽,春光明媚,垂柳泛綠,紅藥山房外的櫻桃花開得如雪似雲,而她的心卻陰霾得彷彿冬季天欲雪時的灰暗。
阿霧回玉瀾堂卸了頭飾,換了身素淨的窄袖衣裳,又匆匆去了紅藥山房,如今這情形阿霧看得極清楚,哪怕郝嬤嬤和楚懋再不待見她,她也得去侍疾,否則祈王妃恐怕真要換人來做了。
“殿下回去休息吧,我來守著郝嬤嬤。”阿霧輕聲道。
楚懋伸手替郝嬤嬤掖了掖被角,抬頭看著阿霧道:“姑姑待我恩重如山,我敬她如母。”
阿霧點了點頭,這就是要把郝嬤嬤當婆婆一樣伺候了,其實阿霧並不介意把郝嬤嬤當婆婆伺候,只要楚懋能放過長公主,就是拿她的性命去,她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阿霧。”楚懋低低喚了她一聲。
阿霧抬起頭道:“殿下不必擔心,此次是我做錯了事兒,我比誰都盼著郝嬤嬤能康復。”
阿霧靜靜地坐在郝嬤嬤的床前,一時覺得自己怎麼那麼笨,同郝嬤嬤互別什麼矛頭,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就該將郝嬤嬤當菩薩般好好供著,可她卻偏偏厭惡郝嬤嬤那種將楚懋視為她口中肉的態度,也厭惡楚懋事事以郝嬤嬤為先的態度。
阿霧靜下來一想,卻發現自己其實更介意的是楚懋的態度,在她心裡只覺得放在楚懋心上第一位的不該是郝嬤嬤,而應該是自己。阿霧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大跳,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阿霧素來霸道,在衛國公府時,就非要讓長公主處處以自己為先,在榮府時,也要崔氏處處以自己為先,可她們是自己的孃親,在阿霧看來,那是天經地義的,可她為何會如此在意楚懋的態度?
阿霧簡直不敢再往下頭想。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把阿霧寫成了一個缺點很多的女子。但是我特別偏愛此類人物。大概是因為我一直嫉妒著完美的女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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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嬤嬤是午後醒轉過來的,睜開眼睛看見阿霧,立時就別開了頭。佩蘭煎了藥進來,阿霧從她手裡接過藥碗,侍疾就得有侍疾的樣子。
待佩蘭將郝嬤嬤扶著坐了起來,阿霧舀了一勺藥汁,放在面前,遠遠地吹了吹,這才遞到郝嬤嬤嘴邊。
郝嬤嬤冷冷地看著阿霧,阿霧還以為郝嬤嬤要伸手掀翻藥碗,那樣還正好省了她喂藥的事兒,哪知郝嬤嬤卻張口喝了。
下一刻,阿霧耳裡聽見“噗”的一聲,臉上則被噴滿了藥汁,好在阿霧的眼睛閉得快。
阿霧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彷彿有毒液在沸騰一般,她的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角,這才忍住了尖叫,她畢生沒有經歷過這樣骯髒的時候。
阿霧甚至能聞見那藥汁裡郝嬤嬤腥臭的唾液味兒,她恨不能立時抓爛自己的臉,只覺得萬千蟲蟻在她臉上爬,阿霧怎麼也沒料到,郝嬤嬤會粗鄙至此。
紫扇在後面看了,簡直驚呆了,“王妃。”
阿霧抬了抬手,阻止了紫扇上前,自己抓了郝嬤嬤的被子,在臉上狠狠地拭擦,恨不能搓下一層皮來。
末了,阿霧咬住舌尖,才能平靜下來,睫毛顫抖了幾下,這才睜開眼睛冷冷地盯著郝嬤嬤:“嬤嬤是真為了元蓉夢恨我,還是隻因為我是殿下的妻子所以恨我?”
“嬤嬤在先皇后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難道不知道元蓉夢的父親對先皇后做過什麼,你卻還不知所謂地寵著元蓉夢想讓她來和我打對臺,她也配麼?殿下不過是因為敬著你,所以才忍著元蓉夢,否則以殿下的能耐早在元家落難的時候就出手了,還用得著等元蓉夢成了殘花敗柳才接進府裡。嬤嬤不過是仗著你對殿下的恩情,就想將他當做傀儡一樣擺弄,可是你忘了,你並不是他的母親,也不是我真正的婆婆。有時候給臉不要臉,到了最後恐怕就真沒有臉了。”
郝嬤嬤被阿霧氣得手直髮抖。
阿霧卻早已經氣瘋了,“嬤嬤不要生氣,賀院正說你再也受不得刺激,否則性命堪憂,到時候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仇者,自然就是阿霧了。
“你這賤婦,下毒害我。”郝嬤嬤一把抓住阿霧的手腕。
阿霧只覺得自己的手像被滿身黏液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