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跪,咱們見面也不自在,他這是體貼女兒,也體貼你們吶。”阿霧把楚懋沒空來的行為解釋得很完美。
崔氏聽了也連連點頭。這廂母女間敘了話,榮三老爺那邊就派人來請了阿霧過去。
阿霧一進去,榮三老爺就開門見山地道:“你將何氏送去莊子上,是四皇子的意思嗎?”
阿霧心想,她爹這頭狐狸還真是敏感,“不是。我先頭也是不愛管府裡的事兒,但殿下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我說府裡沒規矩。那何佩真卻是囂張跋扈,我做主把她送出去,殿下那邊也是知道的,他也沒阻止,事後也沒有要接人回來的意思。”
榮三老爺捋了捋他那一把美髯,點了點頭,又道:“依你看,四皇子對”榮三老爺拿手指指了指天上,因為是同自己女兒說話,所以直白了許多,“有意思?”
那簡直不是有意思,而是太有意思了,不過人家走的是自力更生的路線而已。不過這樣大膽的話,阿霧也不知道說與榮三老爺聽是對還是錯,萬一走漏風聲,遭殃的會是他們自己。“殿下不曾同我說過這些,不過依女兒看,他不是沒成算的人。爹爹以為殿下有那個意思,就能成嗎?”阿霧想知道榮三老爺的看法。
榮三老爺搖了搖頭,“難說。依我看四皇子彷彿並不在意那位置,否則平日也不至於那般行事,只是我觀他英睿不凡,實在是可惜。”
榮三老爺畢竟是楚懋的老師,兩人平日也有談聖人言,榮吉昌覺得楚懋每每有點睛之論,且眼界開闊,看事高瞻遠矚,實乃明君之兆。
阿霧見榮三老爺如此惋惜的樣子,便試探著道:“可是這兩次進宮,我見聖上對殿下的確是極不上心的。”阿霧說得很委婉,但榮三老爺如何能不知道隆慶帝的態度。阿霧謹慎地看了看外頭,將書房的窗戶全部開啟,以便可以看到外頭的情況防止偷聽,這才繼續道:“想來將來的詔書上頭那名字也不會是殿下,爹爹以為如果殿下果然有什麼想法,該當如何?”
阿霧這話問得極大膽,聽得榮吉昌心頭一跳,其實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不止一次升起過,但他實在拿不準楚懋的態度,所以並不敢提這樣大逆不道的建議。
但是從龍之功的誘惑實在是太大,而榮吉昌現在又是鐵板釘釘的四皇子黨,將來若是其他皇子上位,他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這顯然不是榮吉昌十年寒窗苦讀想追求的結局,他們讀聖人言並非為了忠孝,實則只是為“建功立業,豐功耀祖”八字而已。
這種念頭,便是對自己的女兒,榮吉昌也不敢直說,轉而道:“你大哥的婚事定在五月裡,珢哥兒的定在九月,我打算若你大哥今科能中,求皇上將他外放,就不考庶吉士了。”
阿霧點點頭,榮玠外放,哀帝登基之初想來手還不會伸得太遠,必先安頓京內,才會整頓地方。
“珢哥兒愛武,等他成親後,咱們分了家,為父打算讓他也外放參軍。”
亂世裡什麼也不如手頭有一支軍隊來得有保障,到這兒,阿霧不得不佩服榮三老爺的高瞻遠矚了,什麼都被他算盡了。
“我以為甚妥。”父女倆相視一笑,像是什麼也沒說,卻又心照不宣了。
這廂剛用過午飯,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祈王府派了人來接阿霧。
阿霧愕然,還以為是不是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兒,否則怎麼會突然有人來接她。崔氏和榮吉昌也不敢多留阿霧,催著她趕緊回去。
待阿霧上了馬車,看到楚懋時,愈發驚愕了起來,“殿下!”
阿霧怎麼也沒想到楚懋會親自來接自己,“殿下,可是府裡有什麼事兒?”
楚懋沒回答,只是盯著阿霧目不轉睛。今日阿霧穿了一襲醬色纏枝牡丹菊海棠紋織金緞立領夾襖,領口出鋒,是黑褐色的羊羔毛。深色將她一張雪白的小臉襯得越發瑩白,粉唇櫻櫻,越顯鮮嫩。而下頭是一條鵝黃地蝙蝠葡萄紋裙,這裙子有些古怪,裁得像鐘形一般,將阿霧的細腰越發凸顯出來。
這等裝束奇異地好看。這樣的鐘形裙楚懋還是第一回見,他自然不知道這本該是幾年後才會出現的樣式。
阿霧穿衣服,喜歡略微貼身些,她人本高挑,穿起來尤為好看,只是落在男人眼裡,那就是身段妖嬈了。
楚懋沒回答阿霧的話,反而將馬車座位上阿霧慣常用來搭腳的白狐毛斗篷擱到了腿上。
“殿下可是病了?”阿霧見楚懋神色有異,仿似在極力壓抑什麼,又見他懼寒,自然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要知道這位主兒可是大冬天,雪地裡穿一身夾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