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荷,人如其名,像一朵剛剛盛放的夏日粉荷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美得玲瓏剔透,唱得一手的好曲兒。
“王爺覺得這小清荷當得上是咱們上京城第一美人吧?”凌裕在一旁給楚懋湊趣兒。
楚懋點了點頭。對於美人,是各花入各眼。以前,在楚懋的眼裡,自然是誰也比不上阿霧的。不過如今,小清荷自然有其值得稱道的地方,也有阿霧比不上的地方。比如
比如小清荷既然當了婊、子,就沒有立牌坊。
而且小清荷是明碼標價在賣,沒有揹著人一次又一次的私會情人,也沒有玷汙佛家淨地,也沒有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背叛她男人。
小清荷居然比她還守婦道。
真是諷刺,楚懋又飲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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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衚衕裡穿梭,忽然一個急停,阿霧往前一撲,幸虧紫錦扶得快。就在馬車簾子因為急停而掀開的一剎那,阿霧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一個此時絕不該出現在京城的人。
阿霧轉頭覆在紫錦耳邊低聲說了兩句,紫錦點點頭,跳下了馬車。
“叫車伕掉頭回府。”阿霧吩咐道。
阿霧回了玉瀾堂,換了紫宜的衣裳,趁著夜色從園子裡的角門出了府,七彎八繞地進了一座宅子,裡頭紫錦已經在等著了。
“二爺在屋裡。”紫錦輕輕在阿霧的耳邊道。
阿霧點了點頭,屋子裡只點了一支小蠟燭,卻不妨礙阿霧看清楚那個人。
“二哥,你怎麼會在京裡?”屋裡坐著的人赫然是顧廷易。“倒底出了什麼事兒?”阿霧憂心忡忡地道,武將在外,不得調令是絕不能隨便回京的。
“你別急,聽我說。”顧廷易的平靜讓阿霧稍微喘了口氣。可他接下來的話就讓阿霧大驚失色了。
“我這次回來,是因為半個月前,接到母親的迷信,讓我製造韃靼重新進犯洛北的假象。”顧廷易道。
阿霧站立不穩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只以為長公主是被六皇子說動,卻沒猜得六皇子也可能是被長公主說動的。
“阿霧,事情是不是真如我想象的那樣?”顧廷易見阿霧這個樣子,也著急了。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你照母親說的做了嗎?密信呢,毀了嗎?”阿霧一連串地問題問出。
“只有我知道這件事。信已經燒了,我就是覺得不對,所以才安排好洛寧的事情,偷偷地潛回京的。我也不敢回家,在祈王府門口守著,見有馬車出來,像是你慣用的,就來試試運氣,否則只能明天去璀記讓紫硯給你送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霧撫著胸口,出了口大氣。
“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顧廷易急道。
“是,母親這樣做,意在調虎離山,想讓殿下出京,然後和”阿霧比了個“六”字,又指了指天上,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她怎麼這樣糊塗?!”顧廷易跺腳呼道,“四皇子呢,他知道了嗎?”
阿霧艱難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比我還先知道,就等著他們,等著他們行事,然後一網打盡呢。”
“現在呢,現在怎麼樣了,你給母親送信了嗎?”顧廷易問道。
阿霧的心裡越發艱澀,“我給她提了醒兒,她這幾日暫時沒有動靜,可是,我先頭以為她是被人說動的,可是聽你這樣說,我懷疑這件事本身就是她提出來的。”
這樣還如何勸說長公主反間,楚懋也根本不會相信她。
“二哥,你回來得也正好,母親那頭請你去勸她,我同她是說不上話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是這時候,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反過來同殿下合作,將事情撇乾淨。殿下那邊,我來想辦法。”阿霧嘴裡雖然說得輕巧,可是心裡卻沉甸甸的,一點兒底也沒有。
接下來阿霧又同顧廷易商量了一些細節和這幾天聯絡的方式,這才領了紫錦回玉瀾堂。
而與此同時,楚懋在小清荷那邊的熱鬧也散了場。
“把她給顧世彥送去。”楚懋在飲下最後一杯酒時冷冷地吩咐凌裕道。
“太暴殄天物了吧,他哪裡值當小清荷去伺候?”凌裕脫口而出,他以為小清荷這樣的絕色佳人,配祈王也是使得的。哪知道他選的這位主子,在女、色前定力如此之好。若非祈王曾向他索取敬府秘藥,凌裕都幾乎要認為他不愛紅妝愛菊花了。
楚懋眯著眼睛看了凌裕一眼,凌裕瞬間就收起了那副嬉笑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