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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來迎的人是安國公親自安排的,外院的大管事榮達,榮達是由安國公特地賜了家姓的管事,是安國公最器重的管事,這一回他親自來迎接榮三爺,連榮三爺都不由自主地覺得臉上有光,長長吐了口氣,他的父親終於肯正眼看他了。
榮達親自搭起手,讓榮三爺扶了他的手走過踏板,穩穩地落在了岸邊的地上。
榮三爺後頭跟著兩個女眷,都帶著帷帽,帽簷周圍綴著長長的白紗。這西海碼頭人多眼雜,尊貴些的女眷下船都要頭戴這種帷帽。
但榮達是府裡的老人,不用看都知道那兩位定然是三太太崔氏和六姑娘。
榮達帶來的丫頭、婆子趕緊上去攙扶,但那兩位身邊的丫頭更眼捷手快,將府裡來接的婆子些隔了開來。
待崔氏穩穩地上了岸,她後頭那位身材高挑、腰肢纖細的姑娘這才由一個穿著紫色掐牙背心的美貌丫頭扶著,走上踏板。
一旁候著的婆子、丫頭的眼睛都不夠看了,只跟著她的身形擺動,也不覺得這姑娘怎麼動了,可那動作就是別樣的好看,明明走在踏板上,卻像是畫裡仕女分花拂柳地走出畫卷似的。
也有人痴痴地看著那姑娘搭在丫頭手裡的那一支纖纖玉手。白玉無瑕,纖長如春日的第一簇筍尖,白嫩嫩,恨不能咬上一口。指尖上,瑩潤的肉粉色的指甲乾乾淨淨,狹長而微微拱起如一彎新月,這是最最漂亮的甲形。多少人鳳仙花汁染的蔻甲在這雙手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起來。
也有人專看她的衣裳了。
二、四八月亂穿衣。穿棉襖的有,穿夾衣的有,穿單衣的也有。只是那姑娘身上的衣裳,瞧著不像紗,也不像緞,可那光感像緞子一樣亮,質地卻有紗的飄逸。那顏色也新鮮,天水碧裡帶著一絲甜甜的粉,京城裡還沒有鋪子賣過這樣別緻鮮嫩的顏色。
岸邊來來往往的人遠遠地駐足看著這一行正在登岸的人,有正準備登船的女眷和送行的女眷正熱切地指指點點著在談論。安國公府轎、車上的標誌早就有人認出,有親誼的也順道上來打招呼,身後女眷正翹首企盼著崔氏一行過來,好將她們身上的衣裳問個究竟。
但無論怎樣,榮三爺一行在他們的不自覺裡已經成了焦點。
岸上漸漸又來了一批送行之人,幾匹駿馬打頭,上面是年輕的公子哥兒,若是阿霧看得見,定然能認出其中一人來,不是別人,正是幾年不見的當今內閣首輔唐晉山的二公子,唐瑜,唐秀瑾。
唐秀瑾已經下過科場,聖上欽點了探花。他身後一大群為他惋惜的人,都道他本是可以點狀元的,可是今年主考官推薦的三甲裡,除了年輕俊秀的唐秀瑾外,其餘兩人年紀都不小了,長相又偏粗黑。
殿試時,隆慶帝百般糾結,不願意選個黑臉探花,唐秀瑾就只好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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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取士以來,進士及第後都有隆重的慶典,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探花宴。皇帝親選同榜進士中最年輕且英俊的兩人充為探花使,便遊名園,採摘名花,因而有“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詩句。雖然大夏朝不再有探花宴,但三甲遊街,總得有才貌都看得過去的進士才好。因而歷屆探花通常都遴選俊秀之人的習慣便保留了下來。
唐音給阿霧的信裡也提到過唐秀瑾的事情,說她哥哥點了探花,並同衛國公家的顧惜惠訂了親。
唐秀瑾如今在翰林院任職,這一次來西海碼頭是送友人下江南。一行幾人在碼頭堤岸上勒馬而停,目光都忍不住地膠著在下頭河邊走的那群女眷身上。
雖都知道這般打量是極不尊重的事情,但是年輕而慕少艾,這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斂聲屏氣,只盼著一股兒俏皮的風可以吹過去,將那窈窕姑娘的帷帽兜紗吹起來,叫人看看她的容顏。
果然有一陣輕風吹過去,這時候連馬的鼻孔裡也幾乎不噴氣兒了。那股風吹過去,眼看著吹起了一點那兜紗,卻彷彿跟人故意作對似的,忽然轉而向下,只輕輕拂起那姑娘似紗非紗的衣角,露出下頭一根兒嫩粉流蘇絡子,那絡子上繫著一個鎏金鏤空玲瓏球,風吹過去,那玲瓏球發出悅耳如樂曲的脆響。
這一聲脆鈴,悠悠盪盪地迴盪在一行青年的心間,直到那行女眷等車而去,他們的心上都還響著那鈴聲,眼睛裡也只有那一片衣角。
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唐秀瑾讀書經年,也沒讀到過自己的顏如玉,後來訂了親,顧惜惠又是才貌雙絕的京城雙姝之一,唐秀瑾敬重她,眼裡也就沒看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