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眠、少眠之症。公主娘娘可以試試。”
阿霧是一腔對母親的孺慕,難免急切真摯了些,可這一番話在她一個與長公主素不相識的黃口小兒說來,就大大不妥了。
其實阿霧這是沒有對長公主耍心眼子,否則她該有千個、萬個更委婉妥帖的法子來說此事,如今卻用最急躁、最不妥帖的方式說了出來。只因她急切、她不忍。
做女兒的哪能對自己的母親使心眼,也許阿霧會對崔氏用些小心眼,可對長公主那卻是巴心巴肝地真摯,絲毫不作偽的。
偏偏不作偽的真摯,在長公主這種習慣了算計人和被人算計的人身上,就成了一種大大的不妥帖,有著濃厚的巴結味兒。
赤子思親親不欲(下)
被人巴結慣了的長公主,胃口已經養得很刁了,低劣的不合胃口的巴結只會讓她厭惡,那種直接的絲毫不婉轉的巴結,讓長公主有一種赤、裸、裸的交易之感,撕開了溫情偽裝的利益交換,會讓長公主覺得噁心。她們這種人總是習慣給利益套上一層感情的外衣,決不許赤身而出的“傷風敗俗”。
長公主以為安國公府的這位六姑娘倒底年歲小,急躁了些,但新科狀元的面子長公主不願打得太難看,所以對著阿霧只冷冷的頷了頷首,“我怎麼沒聽過太醫院有什麼賀大夫,小孩子家家不要瞎說胡話。”
其實長公主本可以說得更難聽些,但她好歹看榮三爺的面子忍住了,可即使是這樣,也狠狠地傷透了阿霧的心,讓阿霧又難過又難堪,一腔熱血被卡在喉嚨口,反而將自己嗆了個半死。
阿霧知道,公主孃親這是不信自己。她一時灰心喪氣起來,覺得自己不管怎麼做,做什麼,好像都討不得公主孃親的好。
不獨阿霧,其實整個京城的人都覺得福惠長公主是個極難討好的人。
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貴女,唐音也在其中,阿霧望著唐音,眼裡忽然就蒙起了霧氣,覺得委屈極了,只想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哭。
唐音給長公主請了安,便走到阿霧身邊,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慰,她還以為是長公主欺負了阿霧。話說被長公主刻薄的貴女,阿霧也不是第一個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當然阿霧她也不是第一個哭的人。
長公主的眼角的餘光恰好掃到阿霧眼裡的霧氣,不自覺地愣了愣,那樣的眼睛,她的阿霧在撒嬌時,在委屈時,也是那般眼神。
福惠長公主不得不承認,這麼多的贗品裡,阿霧可算是最為神似的一個了。
阿霧低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丫頭給各位姑娘上了點心,阿霧吸了吸鼻子,是丹桂花糕的香氣。此糕以丹桂花采花,灑以甘草水,和米舂粉,一口咬下去清香滿頰,是阿霧愛吃的糕點之一。
而這種糕點尤其以衛國公府的華嬤嬤做得最好。
阿霧忍不住拿了一塊,回味著往昔的點點滴滴,當時阿霧脾胃弱,長公主不許她多吃,每回阿霧病得重了,長公主總是拿丹桂花糕鼓勵她,許諾如果她病好了,就讓她吃上三塊。
阿霧將丹桂花糕含在嘴裡,滿頰生香,幾乎有些捨不得吞下去,淚花花兒又漫上了眼底。阿霧用了一塊兒後,偷偷瞧了瞧周邊的貴女,她們哪裡敢放肆到在長公主眼前用糕點,都端坐著沒動,只有阿霧一個人用了糕點。阿霧也知道這樣不妥,可阿霧還是忍不住偷偷拿了一塊兒藏在背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小小咬上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來。
唐音見她如老鼠一般,好笑地拿手帕給阿霧擦了擦嘴角,“你呀,真是個憨貨。”前一刻還委屈著臉,下一刻就開始老鼠嚼食了。
長公主有些失神地看著這一幕,她的阿霧也是這個動作,每每總趁著她不注意,偷偷將一塊丹桂花糕握於手心,藏在背後,小口小口地偷吃。
這位安國公府的六姑娘,無論是那小動作,還是小表情,都無一不神似她的阿霧,長公主越看心裡越悲痛,幾乎不能自持。眼下連片刻都待不住了,徑直離席而去。
福惠長公主一走,在座的人無不抒了口氣,這才有人說笑起來,也有人捻了丹桂花糕來吃,讚道:“好香甜的花糕,香而不膩,甜而微酸,比我家做的可好吃多了。”
唐音也嚐了一塊,“果然不錯,顧姐姐你家的糕點師傅手藝不錯啊。”
顧惜惠不知想起了什麼,強扯出一絲笑容來,“先頭康寧郡主愛吃糕點,長公主為了讓她喝藥,總用糕點哄她,我們府上的糕點師傅都是長公主從國朝各地特地為她請來的。”
聽到此處,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