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館去辦簽證。一批下來,馬上從上海乘船去日本。”
紫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從解決了皇糧衚衕那樁縱火殺人案,咱們那位曾佐,常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你還記得麼?”
秋姍把自己一雙纖細的手,感激地放在紫姨的手上,認真地回答:
“上帝只救自救的人。”
紫姨托起秋姍的手,充滿愛意地欣賞著:“真美,真是天生一雙婦科醫生的手啊——又細又長、柔軟有力。快去快回,小接生婆,我怕那些等你回來下蛋的‘小母雞’,到時候要憋不住啦!”
原本心情鬱悶的秋姍,被平時難得開玩笑的紫姨給逗樂了。她上前輕輕親吻了一下紫姨的面頰,說:
“謝謝你,我們的大母雞。”
第二章
小町、孫隆龍、曾佐都跟秋姍一起坐在赴滬火車一個軟臥包廂裡。秋姍是黑墨鏡、大沿帽子儘量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不一會兒,嚴大浦身穿便衣,拉開軟臥包廂的門,居然也突然出現在他們幾位的面前。
孫隆龍又開始擠兌這個胖子:“哎,你來幹嘛?不好好在你大探長的椅子裡坐著,好隨時待命出擊,去懲罰那些飢腸轆轆的小偷兒、強盜”
嚴胖子大模大樣地往鋪位上重重一坐:“公務,我是為公務到上海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去。你小子呢,怎麼也在這兒湊熱鬧?”
孫隆龍這回可是理直氣壯:“我是奉紫姨的命令,負責把秋姍姐姐送上開往橫濱港的輪船。”
嚴大浦把不以為然的目光,停留在曾佐身上。曾佐對大浦,照例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他臉衝著車窗外,自顧自欣賞著移動中的風景。
小町代為做了一番解釋:“曾律師正好有一份商務合同,必須親自到上海去代簽。我嘛,是要去採訪一個‘援救失學兒童慈善基金會’的會長嗨,胖子,我們又不是你手下的警探,到哪兒去,憑什麼要跟你報告啊?”
嚴大浦立刻轉為和和氣氣的一張笑臉:“那正好,咱們路上有伴兒,悶了還可以一起玩牌呢不是?”
秋姍心裡明白,朋友們都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同車前往上海的。墨鏡後面的眼睛,早就溼潤了
年代中後期的大上海,不愧擁有著“東方巴黎”之稱——
黃浦江外灘沿岸宏偉的高樓大廈、南京路上望不到盡頭的繁華商鋪、淮海路周邊公共租界鬧中取靜的花園洋房
小町一頭扎進永安公司的百貨商場,捨不得出來了——時裝、皮包、洋娃娃簡直是令人“物慾橫流”了。還有幾處櫃檯在開展商品的“減價大酬賓”、“幸運大抽獎”推出的各種促銷活動,簡直是熱火朝天。
小町完全無法承受這樣新鮮而強大的誘惑,也跟那些神經兮兮的上海小資產階級婦女們擠呀擠的,很快就“搶”到了一大堆東西,連自己也不知道買來幹什麼。
曾佐呢,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一位在上海開業的大學同學靳律師。他們相約在徐家彙一間完全是由白種人“威特”從事服務的歐風咖啡廳裡。幾個白俄演奏家優美的提琴聲,在充滿了古典歐洲文化情調的店堂裡,悠揚地迴響。
這情景,彷彿把曾佐帶回到了在倫敦留學的歲月
嚴大浦還真的來到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找到了一位年輕時在軍隊有過交情的梁副隊長。老戰友重逢,也是一番親親熱熱地寒暄。說話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那位梁副隊長脫下警官制服,拉著嚴大浦到四馬路去喝酒。
兩人喝得痛快,談得也順心,最後照例是中國式的你推我擋,為誰來付賬“打上一架”。早已經是滿臉通紅的梁副隊長提議,既然你老嚴好歹來到這十里洋場,不夜城的夜,總是不能辜負的
孫隆龍這回倒還真是不辱使命——他下午乖乖兒地陪著秋姍到船務公司的票務處,確認了明天駛往日本橫濱港的船票。
回到大街上,他就站在正展示著德國“賓士”新款汽車的玻璃櫥窗外面,不肯動窩兒了。
秋姍心裡有事,又不忍掃了這小弟弟的興致,只好鑽進旁邊一家冰淇淋店,摘下悶人的帽子和墨鏡,要了一份色彩造型誘人食慾的冰淇淋桑地。
剛把一勺子冰淇淋送進嘴邊兒她就發現,年輕的女招待端來了冰淇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自己的餐桌。站在一邊,好奇地緊盯著自己看了好幾分鐘。秋姍有點兒納悶了。轉頭便發現,原來,這冰淇淋店的牆上貼著一份彩色宣傳海報:
“高貴的夫人和小姐們,伸出仁愛的手——中國的失學兒童,將終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