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譯抹了一頭的汗,她強自鎮定地在兩人之間做著翻譯,臉色越來越蒼白,這兩個人竟然不把天下放在眼裡,說起皇位來如同兒戲。
鳳墨涵臨走時拍了拍她的肩,輕聲說了一句:“把你今天聽到的都忘了,記太多了,對自己沒有好處。不想死的話,以後每年的今日,記得向你們的王君要解藥,我會定時送到他的手中,我所制的毒藥,只有我能解。”
通譯戰戰兢兢地目送著她出去。
“她跟你說什麼?”阿那羅問道。
“回大王,她說讓我不要將今天的話說出去,不然小心我的命不保。”通譯跪下回答,後面的那一句她沒敢說。
阿那羅點了點頭:“曲伽,本王一向信任你,今天之事,一個字也不許洩漏出去,否則你項上人頭,本王不取,那人也自會來取。”
“是,小的不敢,小的一定嚴守機密。”曲伽說道。
阿那羅擺了擺手,她彎著身子倒退走出,出了房門急急回到自己的房間,解開衣衫對著鏡子一看,被鳳墨涵拍過的肩上,有一個圓圓的,淡如銅錢的紅印,她摸了摸,想不通鳳墨涵是如何下的毒,明明隔著厚厚的衣衫。想到那雙看似溫和,射向人卻帶著絲絲寒芒的眼,她聰明地決定保持緘默。也許如王所說,洛國師與她,根本就不是凡人。
從東面吹來的暖風融化了高山上的冰雪,被雪水滋潤的草根從冬眠裡甦醒,顫微微地冒出了枯敗的爛葉,在風中尋找著新的生機。春天來了,鳳楚辛坐上了柔然使團華貴的馬車,在換防的月國軍隊護送下,離開了京城。鳳墨涵站在山岡上目送馬車遠走,隔了老遠還能看到他掀起車簾向後瞭望的身影。
鳳墨涵沒有告訴哥哥她與阿那羅的約定,到了柔然,阿那羅自會想法安排鳳楚辛到聖山居住,那裡有他的師傅夢綺在,還有先一步到達的鳳元恩與崔宜冰,一切都不用擔心。她想著也許要不了多久,自己也會去與他們會合。
哥哥走了,父親顯得有些傷心,儘管他一直以來對鳳楚辛並未表現出多少感情,但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後來靜親王又帶她進過秘道幾次,原來那長長的秘道從地底延綿了幾座山的距離,經過了地上最險隘的關口,確實是逃生的好去處,應該是前朝的某位王爺所建,只不過她現在還用不著,也不想用。
她現在忙著查案,一個沒有結果的案子。節日期間,京中有十餘人當街被刺身亡,那些人穿著夜行衣,身份各異,有京中官員,也有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但無一例外死於同一人之手,這種殺人手法非常罕見,因為這些人的死法與童四小姐的一模一樣,這個案子便越過京都御門,直接交給了六部,由鳳墨涵負責。童相很是激動,在朝堂上哭訴過幾次,請求一定要嚴懲兇手,鳳墨涵以查案為由,請了特旨,根本沒有在朝堂上露過面,私下裡童相拜託鳳金安帶過幾次話,無外乎也是許她一些好處,讓她儘快找到兇手,她樂得收了不少禮,案子卻是一直沒有進展。人是她和洛藍雪殺的,讓她查案,這輩子也別想查出結果來,六部陳年的無頭公案多的是,她不在乎多這麼一兩件。
她的身邊站著步青瀾。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道:“楚辛走了,他讓我接替下他的責任,以後我就多了一份擔子。”鳳墨涵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鳳楚辛交待他時,她躲在一旁,全都聽見了。
“我這個擔子還沉麼?”她笑著問他。
步青瀾將她抱起掂量一下,笑道:“還行!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不辜負楚辛所託。”
“什麼時候你和哥哥這麼要好了?如果不是他囑託,你就沒擔子了麼?”鳳墨涵失笑。
步青瀾沒有放開,保持著環抱的姿勢,微微偏頭,將臉貼在她的耳側,輕聲說道:“你永遠不會是我的負擔,我只怕我會成為你的負擔。”
“知道自己是負擔,還忍心給我添麻煩?那現在就離我遠遠的。”她故意板起臉說道。
斜瞟她一眼,步青瀾耍賴地說道:“貨已售出,概不退貨,我與你已經同床共枕,你要對人家的清白負責。”
這小子,臉皮是越來越厚了,鳳墨涵冷不防一個過肩膀摔,將他甩了出去,將落地時,步青瀾握住她的手不放,使勁一拽,她收勢不住,重心前移,與他一同撲倒在地,兩人交疊著躺在地上,只不過他先落了地,承受住了她全部的重量。
“這樣的話,負擔比先前重了些。”步青瀾笑著低喃,拉下了她的頭,他的吻像春天的風,輕輕落在她的眉尖心上。“我告訴父親,除了你,我誰也不嫁,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他同意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