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定定同他對視,良久,轉開目光,輕聲道,“帝王之業,我無置喙之地。可若有選擇,我希望他們都能好好活著。”
說完,抱著書冊從榮烈面前走過。只片刻,門扇輕輕合攏的聲音便傳來了。
榮烈將目光投向那已消失人蹤的門扇,久久無動。
這夜,明思早早睡下。
王老御醫行針後,緩了幾個時辰,到了晚間,腹痛再度加劇。知道吃藥也無用,明思用了晚膳後就上了床。就著燭火看了會兒書,實在難忍,又怕帽兒三人擔心,就道了乏。讓幾個丫鬟滅了燭火,自己睡下了。
下午睡了一個多時辰,加之腹痛也著實甚劇,明思在床上咬牙忍了許久,才半夢半醒的睡去。
榮烈進來,便是看到這幅景象。雖說了讓歇在睡書房,但明思還是睡在了床內側。而那本就嬌小的身形,卻是比往日蜷縮得更緊。小小的一團,幾乎貼到了床板處。滿頭青色卻因睡前的輾轉,披瀉了滿枕。
雖看不到明思神情,從那身形。榮烈也能感覺到她此刻定是極難受。
下午王老御醫已經說過,他的針法只能緩解一時。這幾日,她只能靠自己忍過。
在床邊靜靜站了須臾,榮烈轉身入淨房沐浴。
不多時。便換了一身中衣出來。輕輕揭開大紅錦被,進到被中。石榴紅的被面上繡的鯉魚戲蓮隨著他的動作,金色的鯉魚似在遊動一般。活靈活現。
如同前幾日一般,慢慢貼近,躺了下去。又發現枕上青絲鋪滿,遂動作一頓,用手先將青絲輕輕撥開,再躺了下去。鼻翼馨香如同之前一般幽幽襲來,心底驀地的柔軟起來。
緩緩地將內力運轉開來。這幾月雖不能動用太多內力,但這些許,卻是無礙的。
片刻後,同前幾日一樣,他伸手將明思身子稍稍朝懷裡攬了攬。然後。將左手輕輕貼在明思的小腹處,一股勳暖的氣息頓時將那柔軟上若有若無的涼意驅散。
明思的身體慢慢舒展了些,而下一刻,卻倏地一僵!
“王老說行針有時效。我運了些內力,這樣你會好受些。”知道明思醒了,榮烈也沒有收回手,左手仍舊緊緊地貼在她的小腹。只在明思身子繃緊那刻,他也緊繃了一下。跟著,便語聲輕輕的說了這兩句。
暖意從貼著自己卻不屬於自己的掌心。絲絲縷縷地滲透到腹中。將其中的冰寒之意驅散,疼痛終於緩解下來。明思闔了闔羽睫,身體慢慢鬆弛。驚醒時,按在那隻手腕上的手也緩緩移開,“其實也無事,過幾日便好了。”
語聲同樣很輕。還帶著一絲睡意中醒來的低啞。微不可聞。
榮烈沒有理會明思話意,只輕聲在她腦後道,“往常也會這樣痛麼?”
他是知曉她性格有多隱忍的,若非不可耐,絕不會那樣早就上床歇息。將丫鬟遣開,只是不想讓那三個丫鬟擔心罷了。
“不會。”明思頓了頓,身體微微僵直,“上回寒症發作後,王老就開了藥,囑咐提前用藥。”
因有王老御醫的囑咐,她一直都很小心。這次,真是意外。兩輩子加起來,她還是頭一次嚐到這種女人病的滋味兒。
可這樣同一個男子緊密相貼,討論這樣的話題,實在讓明思有些不習慣。小腹上的暖意綿綿不絕,疼痛雖然緩解了,睡意卻消失無蹤。
說了那幾句後,明思的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
溫暖的氣息不止從腹部滲透,身後緊貼的那副軀體也似灼熱般的散發著熱力。明思很不自在。可是,毋庸置疑,置身在這種溫暖中,讓她因疼痛繃緊的神經的確得到了極大的舒緩。
察覺到明思鬆弛中的那抹不自然僵硬,榮烈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他如何看不出,懷中這個的小女人是在害羞
語聲中卻無笑意,只是溫潤,“若睡不著,就聊聊天吧。”
聊天?
明思無語。這樣的場景下?不覺得彆扭麼?
可轉念一想,除了聊天,兩人就只能這樣靜默,那樣只怕是更讓她不自在。
“想聊什麼?”明思輕聲問,竭力讓自己語氣平靜自若。
榮烈的聲音帶出些笑意,“你想聊什麼?”
這一問,卻將明思難住了。停了一會兒,明思才道,“若無不便,就聊聊你自己吧。你習過音律?”
“嗯,”榮烈輕聲道,“五歲時,師從金穆兒,十三歲出師。”
金穆兒?西胡樂聖?明思瞭然了,難怪他有那般音律造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