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睫,雙手放在案上,一左一右的,朝那本未有半分溫熱的夜光杯交握而去。杯身並不大,她纖長的十指交錯在一起,將杯子攏住。光源被擋去,夜光杯的碧色便淡了許多。只有杯口那被月光照到的一圈,才幽幽青碧。宛若明思用手掬起的一道翠色光環。
“包不同喜歡她,她也喜歡包不同。包不同來提親,我答應了。”良久之後,明思的語聲清幽響起,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靈,“成親前,她捨不得我,也說過不嫁”
說到此處停住,羽睫蟬翼般的輕顫數下,眸光靜靜落在那杯口的青碧之上,“可我還是讓她嫁了。”
榮烈的眼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
秋池的副將乃是有品官身,竟然能求娶一個奴才出身的女子為妻,而秋池竟然也準了。對於秋池其人,他同榮安皆是一般看法。此人忠勇有餘,靈巧不足,為人拘泥嚴謹,性格執拗固化。
這樣一個古板性子的男人,竟然會同樣自己身邊最重要的副手娶一個丫鬟榮烈絕不相信,秋池那樣的性子會看得起一個下人。就算放了奴籍,但身份終究是要低人一等。
可他竟然同意了。
而且聽明思口氣,那姓包的還是過了她這一關,才求娶到那丫鬟的。
一番思量後,榮烈垂了垂眸,忽地又想起一事。
那丫鬟既然能穿著嫁衣殉夫,自然是夫妻感情非同一般。而這個丫鬟在成親前,竟會為了不捨她這主子,反口不想成親。那這兩人間的情誼,只怕不會比同那藍星少多少
這一著,榮烈卻是比明思高明瞭。
可旁敲側擊的探明瞭自己想了解的資訊後,他並未有往昔的那種自得感。
明思自顧自地飲了一口酒,這一瞬間,忽地生了些莫名的傾訴感出來。將手放開,清翠碧色又隨著月華的失而復得溢滿杯。
凝視著那熠熠通透的杯身,往昔種種,驀然紛至沓來。故人音容笑貌如在眼前。
明思的唇角輕輕噙了一抹飄忽笑意,語聲卻是柔極,“藍彩很聰明。幾人中,藍靈手巧,藍星性子巧,帽兒憨巧,藍彩卻是心巧。我這些丫頭,都是極好的。而藍彩,卻是最懂我的一個。做什麼,不做什麼。不用同她說,她心裡都極明白。那些年,說容易也容易,說不易,也是不易。這一路,許多時候都是她陪我走過來的。她比我大八歲。我幼時,愛發噩夢,她就整夜整夜的不睡,只陪著我,替我抹汗”
榮烈眸光一霎不霎。他明顯的感覺到,明思的目光雖是低垂,似乎是在凝視那青碧生光的夜光杯。可她的視野裡,分明沒有那杯子。她沉浸在回憶中,她的目光卻的穿過了那晶瑩流碧的杯子,跟著一起回到了過去。
輕輕地頓了頓後,明思的眸光愈發悠遠而眷念,又似帶了些許追憶般的淡淡笑意,“藍彩的字寫得極好,卻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不過,我同她在一起那麼多年,她只發過一回火兒。她是個死心眼,可是,很有志氣。雖是個丫鬟,卻不比那些的個大家小姐差。原先在府中的時候,我沒有什麼朋友,也極少出門,但也不覺得日子難過。關了門,她們幾個總是笑笑鬧鬧,玩笑著,說鬧著,一日又一日,就那樣過了。我原本想過,一定要替她尋一個天下最好的男子。會識得她,會心疼她,會保護她”
沒有再說下去,手又慢慢地緊攏了杯身。明思的眸光顫了顫,停住了口。
這是榮烈頭一次聽明思說這樣長的一段話,用這樣的口氣。
他有些怔忪。
眼前的女子身形纖細而柔弱,容顏柔美楚楚。可她的話意中,卻儼然是將那幾個丫鬟攬入了自己的羽翼下的姿態。並非做作,卻是一種自然流露。
明思雖未說太多其他人,但榮烈卻是知曉。明思之所以同秋池決裂,決絕的離開北將軍府,卻是因為眼下她身邊這個叫帽兒的丫鬟。
榮烈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沙魯同布羅雖已經住了他的考驗。但在他眼裡,這兩人也不過是心腹的手下。值得信任,僅此而已。而府中其餘的下人,他卻是沒有在意過,更不會多花心思去注意。
此刻,他的神情依舊沉靜,但心裡卻是詫異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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