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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

學校這條小路上沒什麼人,狹窄而悠長,只有她和秦風兩個人。莫箏突然覺得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醒過來呢?這樣躲躲閃閃每天擔驚受怕,還不如一死了之就爛在宿舍裡的好。她不敢去相信別人了,每一張陌生的或者相識的臉,都似乎拿著一把鋒利的柳葉刀隨時準備割爛自己的脖子。這個世界上好像都是自己的敵人,而她孤立無援,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為什麼她要活下來呢?莫箏插在口袋裡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我沒有幫張昕收衣服。不,我壓根就沒收到電話。”

“張昕說那天下午就聯絡不上我了,可是那天我整天都在宿舍,沒有接到過電話。這才是最讓我害怕的地方。”

“那個人肯定很瞭解我們,知道我不常和別人來往,知道張昕和蔣凝那天會出去,而且三天不會回來。那個人甚至還能斷絕我和外界的聯絡。待在宿舍的我就像個囚籠裡任人宰割的畜牲,因為那個兇手很清楚我絕對會死,而且永遠不會有人找到案犯。”

莫箏漠然開口,彷彿講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不是她企圖逃避,事實上如果承認膽小或者再死一次就能解決所有事情,她很樂意這麼做。只是她不能,她還有父母。爸媽辛苦將她送來大學,不是為了讓她被人殺著玩的。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她不敢想象爸媽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我知道這樣可能會顯得厚顏無恥,”莫箏停下腳步,在秦風面前深深低下了自己的頭。她的姿態放得極低,甚至帶上點卑微的意味。莫箏弓著腰,視線裡只能看見秦風那雙暗色皮鞋:“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沒弄懂。所以能不能,拜託你,一次就好,幫幫我。”

當她在漫天的雨水中逐漸絕望的時候,當這個世界完全不肯回應她的時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秦風就像她唯一的那根稻草。她脖子上深深的傷口,剛醒來僵硬的肢體和泛青的臉色,如果秦風看清了這些還是向自己伸出手的話,說不定他真的能讓自己遠離這場噩夢。那把素色的格子傘,好像能夠隔絕所有不幸一般,像一個救贖。

莫箏咬咬牙,覺得眼睛模糊地有些看不清:“如果你不會幫我的話,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請你不要說出去,我也不會再來煩你,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你救了我,我記得,我會報答你的。只要我能活下去,只要你需要。”

秦風垂著眼看她,面上瞧不出什麼表情。

那天秦風到底對莫箏說了什麼,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倒是王清文從此知道了老闆家住著一位總是戴圍巾的小姑娘;吳言驚悚地發現秦風每次吃完飯都會打包另一份,加辣加醋不要香菜;而辦公室的來訪者會在秦先生的辦公桌上發現一個醜醜的馬克杯,每次都是乾乾淨淨地被握在主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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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箏嘆口氣,今天回憶地太多了,是不是年紀大了所以才這麼悠閒?然而環顧一週,發現自己確實挺悠閒,沒自己什麼事兒。清文姐買完牛奶回來就去整理資料,秦風還在辦公室裡沒有出來。突然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手裡的茶也就早就涼透。

放下手裡的杯子,莫箏站起身從王清文手裡接過一本厚厚的資料夾:“需要幫忙嗎?”

“當然。”王清文緊接著又摞上來幾打檔案:“老闆說要整理前幾年的資料,你去對照一下,把同樣名稱的分類出來。我這邊騰不開手,就交給你了小箏!”

“行,清文姐你忙吧,這些給我就行。”莫箏點點頭,坐在桌子旁埋首開始整理。那上頭每一頁都是秦風的字跡,不算很好看,卻流暢,每一筆都重重地結尾,還微微向左斜。莫箏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不自覺微笑起來。

她感到很幸運,真的。即使她只能遠遠地離開家人和朋友,她也毫無怨言。這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也是為了自己。秦風給了她一條路,所以她義無反顧地跟了上來。她後悔過,頹唐過,可是現在她還能坐在這裡去讀他寫的字,偶爾還能從電話裡聽到父母朋友的聲音,不會有人比她更不幸,也不會有人比她更幸運了。

午後四點的秋天,秦風從辦公室出來,看到的就是坐在窗邊認真工作的莫箏。柔和的光灑滿了整間屋子,似乎也在莫箏嘴角印刻上微微的笑意。

秦風送走了張阿姨,坐在莫箏對面的椅子上。莫箏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他也就聳聳肩:“坐在這裡休息一下,累了。”莫箏撇撇嘴:“那你不會回辦公室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