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宛如碎作齏粉,空無一物。
那一束花在他手心中落了一片花瓣,花瓣鮮紅欲滴,水色沁入肌膚,白將離睜開雙眸,恍惚之中從那些噩夢一般的影象之中抬起頭來,他看著這方輪廓穹頂,忽才明白不過是一夢黃粱滿荒涼。鸞姬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臂上,那柔嫩雪白的肌膚帶來一點點僅剩的溫暖,叫他不至於痛徹心扉。
白將離捧住鸞姬的手掌,輕聲說道:“母親”
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依舊靜靜的沉睡著,彷彿她的存在就已是白將離最好的慰藉,儘管事實也的確如此。她往昔所拒絕承受的天命,即將降臨於她的孩子身上,以百倍千倍的方式,叫她心痛如絞,卻無力迴天。
白將離伸手揩去鸞姬眼角一滴滴流下的眼淚,覺得疲憊至極。
他很想念師兄,那個面容肅然端莊的男人,也是他唯一能夠喘息依靠的人。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能夠扛起一切,做到最好,無論去什麼地方都無所畏懼,只有白將離自己知道,他在恐懼。恐懼死亡與未知,即使他選擇接受,也不曾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但恐懼如影隨形,並不隨他心意果決而退卻。
玉英敬他,素柔信他,尋朝前輩期他,母親等他似乎下了山之後,他的所行所為就半點不受自己掌控,所喜所憂皆隨身世而行,雖非抱怨,但著實覺得疲憊。唯有師兄,待在他身側,方能得片刻安寧,不至自己心亂如麻,糾紛難解,滿腹心思無處說起。
世事半分不由人。
白將離不知道這漫長的跋涉過後僅剩的路程會賦予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所需要的盡頭得到的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這命數半分不由得自己,但若不走下去,便什麼都不會有。
只待萬事消磨盡,唯將舊香滅盡心。
從往後,再無悔恨猶豫,唯剩今夕。
作者有話要說: 心裡想了一下,如果白徐BE,大概就是:
第一劍,護你平生周全安康
第二劍,絕我半分不敬之念
第三劍,斷我滿腹相思情長
——這樣吧
=…=其實我想看完這一章之後肯定有很多姑娘對白將離的攻性表示很大的質疑感,或者說覺得這一章怪怪的好像白將離很依賴別人啊什麼的感覺。
其實我倒覺得這才是一個正常人,他自然會迷茫,會無助,不是什麼人遭遇到所有大事都能泰然自若的。他性格冷淡而絕非對所有事漠不關心,掩藏在堅定之下的軟弱也並不可恥。
→w→總之希望你們喜歡最後我因為高三更新不大穩定請見諒,但絕對不會棄坑。
第七章
尋朝將一塊冰晶交給白將離的時候,已是三日後了。
“蕳清夫人贈予佛者暮天之石”尋朝似是看出白將離的疑惑,啟唇解釋道,“你稍作整理,這便起身去煉獄塔吧,倒省去血海冥門的事了,這次能夠承情佛者,只是因著他也要與你一道同去的。殊明妙華已過長生道,他若有言,你若有惑,皆可取之。”
白將離接過那塊冰晶,它像火灼映日,又如琉璃片翠,這麼一樣東西,囚禁了他的生父數萬載。而今日,他卻得到了這塊暮天之石,不為救人,只是為了尋一個他追尋百年的答案,為了那個沉眠至今的女人——他的母親。
而殊明妙華緊隨其後,他雪色的兜帽覆蓋了大半容顏,單指拈花,花露滿盛,晶瑩剔透至極。白將離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頭一片寧靜,但許多曾經被他強壓下的過往卻又難以言喻的翻騰了起來,尋朝去尋晏素柔了,偌大的屋子唯剩他們兩人。
“佛者,若你受辱遭欺該當如何?” “殺!”
“佛者,若你心碎欲哀該當如何?” “殺!”
“這便是你心裡的回答。”佛者垂眸微嘆,伸指沾染花露,於白將離手腕處寫出一個字來,最後一抹筆畫方落,那金芒輝色便深深刻入白將離的肌膚中,慢慢散溢位些許魔氣來。
那是一個“恕”字。
“可我是問您。”白將離輕輕說道,他的手腕處疼痛難忍,那個字彷彿刻入骨骼,與肌膚長在了一起,壓制了在身體中奔走的魔氣,尋常人難耐這種疼痛,早早忍受不住顏面盡失了。但白將離依舊冷靜而沉穩,他習慣疼痛,也善於掩藏疼痛,又換句話說,他相信佛者不會傷他。
佛者便笑:“與我又有何意。你直面的,是自己的心。問我,與問你自己,又有什麼分別呢?”
確實沒有分別
白將離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雙眼:“我曾經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