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絞禵。”
這個自然曉得,我點點頭,深深縮在他懷裡。他拍拍我的肩,寬厚的手掌傳遞著脈脈溫情與撫慰。
待到胤祥挽扶著身形笨拙的我下了馬車,走到景山後院前,離彎彎的月亮門只差半步之遙時,我猝然止步,側頭向扇形窗格中望去,一個清瘦、孤幽的側影正在修剪梅枝。
心裡倏地一窒,與胤祥的夢園一樣,此處也是種植滿園草,只是新剛至,大多還未吐露枝芽,唯有幾樹灑金梅傲然挺立。望眼放去,萬瓣白雪跳幾紅,血灑翠枝藏濃。
我離去時只留下片片瓣,何等的悽、悲涼。他們種植奇葩草,肯定是企盼能有一天我可以尋著而來,踏著落葉而歸。
一陣風吹過,梅撲面而來,我卻徒然一凜,重重嘆了口氣,“要不我還是隻在此看看吧,驚擾他又何必?”
胤祥左右側目看了看,在我耳畔悄聲道:“今日來,不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他,為了四哥,為了整個大清江山。”
我當下會意,西北正在用兵之際,胤禎可謂是不二人選,如果他能夠主動請纓,不僅可以與皇上化干戈為玉帛,更是為了江山社稷。而胤祥此時與我同來,是希望借我之力重整胤禎計程車氣,希望他能振作起來,重新為朝廷效力。心中苦笑,可這一切也只是徒勞,胤禎粹壽皇殿囚籠走出時已是乾隆稱帝。
微微頜首,伸手拎起氅裘鬥蓬上的帽宗掩前額,跟隨胤祥身後緩緩走入院中。
遠遠一望,闊別多年,胤禎早已不復當年的豪氣干雲,昔日如刀削般輪廓分明的俊臉蓄起了短鬚,卻未見霸氣,身形單薄,青白的面潛藏著無盡的滄桑與憔悴。見他如此,不由得心中隱隱作痛,這一世我終究是虧欠他太多。
胤祥伸手搶過胤禎手中的鐵剪,朗聲道:“十四弟好興致呀!”
胤禎先是一怔,轉而聲冷冷:“怡親王日理萬機,切莫在此浪費時間,我絕不會幫他,多說無”胤禎驀然止口,我餘光掃過,他正在死死地盯著我。
“你你”
我顫抖著抬頭剛張口,胤禎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老十三,老四真疼你呀,這次找的人最像,連娃娃都造出來了。”他對胤祥勃然大怒:“你當真膚淺,等了這麼多年,就只為了一副皮囊嗎?”
跨前一步立於胤祥身側,我撩下帽子錯愕地盯著胤禎,他竟然不認識我。是認不出?還是不肯認?
胤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在唾棄一件不堪入目的物品,扭頭搶過胤祥手中的鐵剪,拂袖走。
胤祥趕忙邁前一步按住他的肩,“十四弟”
胤禎甩開他,胤祥再上前一步,胤禎轉身面對胤祥,單手反向胤祥,胤祥死死按住胤禎的肩頭,胤禎牢牢握住胤祥的手腕。四目相對,誰也不動,空氣中凝結著濃濃的火藥味兒。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一子不知從何處奔來,撲到胤禎身前抱住他的腰,大聲急呼:“爺,退一步海闊天空。”
嗯?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我與兄弟倆在杭州初遇時贈與二人的名言呀?心中突兀一陣揪痛,胤祥日日掛著,天天叨唸,莫非胤禎也是如此?
想必也是如此!
定睛一觀,那名焦急的子二十幾歲的面容,娃娃臉,白皙的肌膚天然兩抹淡淡的紅暈,俏生生的像個可愛的紅蘋果,煞是眼熟。
在哪兒見過?可又一時想不起,但我肯定見過她,在宮裡?我見過的人現在少說也該四十歲的年紀才對呀?她是十四的某位福晉嗎?
“爺,既然王爺人都來啦,進屋聊聊,可好?”長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她仰面望著憤怒的胤禎,自己勉強扯出一絲苦笑,但那份純純的關切與期盼的確讓人感動,她突然又道:“哪怕是為了她,可好?”
胤禎痴痴地望著她,一言不發,眼中噙著濃濃的自嘲與無奈。半晌後,他頹然一笑,緩緩推開胤祥的手,“十三哥請。”言閉自己扭身先行進屋。
胤祥回頭望著我,我淡淡搖頭,他點點頭隨胤禎進屋。
那名子走過來,笑著道:“不如奴婢請福晉去房賞吧。”走到我身前低聲道:“有野百合。”
我一怔,點點頭,與她一同前往房。
所謂房,不過是隻有幾十盆徒有枝的盆環形擺放,不知是什麼,只是自己心中莫名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莫非真的是野百合?
“福晉請用茶。”
我自她手中接過茶杯,淡淡地道:“我不是福晉,您言重了。”自稱奴婢,估計她只是十四的一個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