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認得她,遠遠的見她過去就打招呼,知道她是為了給兒子買料子,掌櫃又給她介紹鍛莊的掌櫃娘子,然後結賬的時候,掌櫃娘子一下就給她減了一半,說是成本價賣給她。要不然她也沒這個豪氣,一口氣給兒子做兩身綢衣。
兒子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三十兩,現在還是十五兩,她隨便買塊料子給自己裁衣裳,一兩銀子都花不到,倒不是捨不得這個錢,只是她守寡之人,沒有公婆發話,哪裡好意思給自己裁衣裳?
李氏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大好。
劉青聽她的意思,立刻笑道:“這還不簡單?娘扯布的時候多扯兩塊,也給爺奶各做一身新衣裳,等哥哥回家,爺奶也該待客了,穿新衣裳也是應該的。”
“照你這個意思,那家裡合該一人一身新才對。”李氏無奈的笑了。
劉青還真考慮過這個問題,聞言便點頭道:“不說別人,叔父們還真應該要的,爹去世得早,叔父們把哥哥當兒子供到現在,如今哥哥成了舉人,既然要孝敬娘和爺奶,叔父們也該有一份才對。”
李氏聽她這麼說,倒也考慮了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沒問過你爺奶的意思,到時候會不會怪咱們亂花錢?”
劉青心想她娘還是太老實了,這一言一行都聽公婆行事的性子,幸好有個會念書的兒子,不然公婆逼她去死,恐怕她也不敢不聽。
嘆了口氣,劉青打起精神勸她娘:“怎麼是亂花錢?分明是哥哥對長輩的孝敬,這錢可是哥哥在省府省吃儉用留下來的。”
李氏一想,也是這個理,公婆留下的五十兩,本來就是給兒子用的,現在延寧只拿了其中二十兩,剩下的她都給兒子扯了衣裳,再不給公婆和小叔子他們準備,好像確實說不過去。
想通後,李氏便點頭,又問劉青:“就不用給你二嬸她們準備嗎?”她們見天兒說把延寧當親兒子,這些年供延寧唸書,她們也是出了力的……
李氏是這麼問,劉青卻聽得出她語氣裡的不願意,劉青也知道,她娘倒不是小氣,只是自從跟二嬸撕破臉,她娘心裡一直就膈應著,那麼個和善的人,現在每回回家,對王氏依然是不假顏色,說到底還是在為她抱不平。至於三嬸和四嬸,雖然沒大矛盾,但是妯娌之間,摩擦也少不了,她娘不甘心也正常。
劉青想了想,笑道:“娘,嬸嬸們都是明理的,給她們準備了,就不夠給兄弟們準備,我想嬸嬸們也更希望哥哥惦記著兄弟。”
“你說的也是。”李氏眉開眼笑,這下是一絲理都挑不出來了,“我明兒再拉上你金奶奶,再去挑一次。”
劉青又叮囑道:“爺奶的娘做是孝心,其他的料子還是直接帶回去,您也不知道叔父們的尺寸。”
“娘知道。”李氏拍著劉青的手,“娘也給你做一身,咱們一起穿新衣裳。”本來公婆就偏著青青,現在家裡人人都有,青青跟著再裁一身新衣裳,公婆也不會有意見。到底這錢是延寧省下的,缺誰也不能缺他親妹子的。
劉青說服了她娘做新衣裳,至於買首飾,她把嘴巴說破了皮也說服不了她娘,一來是買這些東西,錢花得差不多了,總要留個幾兩備用,再來延寧也說了,青青的錢是她一個人的,萬不能叫她一個小姑娘拿錢養家。
也許是兄妹心有靈犀,劉青沒說服到她娘,四日後回來的劉延寧,卻已經準備了給李氏和蔣氏的禮物,婆媳倆一人一根包金的釵子,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金,也把劉延寧省吃儉用剩下來的錢花的沒多少了。
到劉青這兒,便只得了一對銀的耳墜,細如毫髮的耳墜,做的是蘭花造型,看重量應該不花什麼錢,勝在做工精巧。
劉青還好,她也見過些好東西,得了耳墜便新鮮的要她娘幫她戴起來,李氏卻一時激動不已,想來金子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意義不一樣,李氏乍然看見釵子的時候,眼睛裡似乎還有淚光閃過,立刻珍重的裝起來,和新裁的衣裳放在一起,以李氏的謹慎恭順,公婆還沒有穿戴上,她是不會先穿新衣裳的。
劉延寧回家的當天,就託人給劉家送了信,因為他是下午回來的,金氏剛好有個遠房親戚回老家,離落水村並不遠,託這人送信,劉家人當天晚上就知道孫子已經從省府回來了,喜不自勝,第二日一早,劉二叔和劉延林父子便套了車進城來接人了。
劉青他們都知道,家裡人就算一大早出發,也要晌午才能入城,至少要吃過午飯才會回去,所以上午他們照舊去了江府,江遠辰是有事叮囑劉延寧,劉延寧也要邀請師傅參加謝師宴,雖然具體日子沒定,但是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