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咂摸了一下嘴裡似苦似甜的滋味:“為了逃命,連兒女都可以丟棄,朕覺得他不配做父親。”
“哦!可若是不拋下子女,說不定他們一家子都會被俘,也就沒有大漢了。”
小皇帝端著茶盞,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是,那樣不會太無情了嗎?若父皇是漢王,就絕對不會丟下我自己逃命,母后也不會拋棄我。”
穆大人斷言:“那樣的話,我大楚離滅亡也不久了。”
小皇帝:“……”外祖,您別嚇朕!
穆大人眼中帶了絲笑意:“不過,先帝與太后對皇上您是不同的。他們與您的皇叔有很大的不同。聽說賢王上了請求立世子的摺子?”
“恩,是嫡二子。”小皇帝從桌案上抽出一本摺子遞給穆大人,親王的摺子上的暗紋不同大臣,故而他聽太傅分析了賢王這份摺子後就直接收好了。
穆大人翻看了一下就替小皇帝放回了原味,頗有深意的感嘆:“看吧,不管賢王原本對秦凌如何看重,一旦對方成了棄子,他就立即要立二子為世子,竟然連一日都等不得了。你猜,秦凌心裡要作何想法?”
小皇帝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應當會恨賢王吧?是朕的話,朕會恨死了賢王。”
穆大人笑道:“所以,固若金湯的賢王府就有了漏洞。只要皇上您暗中許秦凌賢王之位,那麼,僅憑他一人就可以將賢王府攪得天翻地覆永無寧日。”
小皇帝沉默了一會兒,低聲的問:“……秦凌表哥會不會太可憐了?”
穆大人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對於他們這等老狐狸能夠明顯的看到喜怒已經是非常的難得,可見當初聽到小皇帝被秦凌暗算時,他老人家是何等的憤怒:“他推陛下落下山崖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他的親生父親給拋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皇上,您可絕不能心慈手軟。”
小皇帝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回想當初掉下懸崖時的傷心、恐懼、絕望,自己就說不出原諒的話來。可他又是深受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哪怕太皇太后再嫌棄他,父皇對他卻是寵溺非常,所以,聽說秦凌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賢王捨棄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表哥臉上的表情。說不定,表哥現在也恨不得掉下懸崖,一死百了吧!
秦衍之還沒有成長為日後那決心絕情的帝王,他還太弱小,心思敏感,多情多思,他不想承認外祖說得對,也不想在此時此刻去秦凌表哥心口上捅刀,只能乾硬的岔開話題:“……朕好像沒有看見魏溪,她怎麼沒來?”
穆大人也沒有太為難他這個最為尊貴的小外孫,只是操心慣了,順口又開始教訓或者是指導:“她一個平民百姓,剛剛入宮,自然是先學規矩。”“陛下,您信任她可以,但是,萬萬不可縱容她,那樣終究會害人害己。有時候,對待親信之人,不止是賞賜就能夠獲得他們的忠心。您必須還有懲罰,這樣才讓他們生出忌憚,不敢輕易的背叛您的信任。恩威並施,明白了嗎?”
小皇帝縮著脖子:“明,明白了!”那樣子,說是鵪鶉也不為過。
內務處,新來的宮女們都排排長在了一處,年歲最大的也不過七歲,最小的四歲,大多是平民家的孩子,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把自家的女兒送來宮裡謀生活。
大宮女張姑姑長在前頭訓話:“在這宮裡,只要記住兩點,保管你們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放出宮廷的那一天。第一點: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第二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鋸嘴的葫蘆雖然活的命長,該讓你們回話的時候就必須實話實說。”
下面一個濃眉小姑娘舉手問:“姑姑,我們到底是該不聽不看不言,還是多聽多看多說啊?”
張姑姑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你能這麼問,說明你就不是個能夠長久的。”難得姑姑打趣一句,周圍的人或善意或惡意的笑了起來,惹得小姑娘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癟了癟嘴就被身邊的同齡人拉住了。
耳房內,張姑姑拿著名冊,與新來的人一個個核對。
“魏溪,這個名字好熟悉。我記得魏老將軍家有個孫女也是這個名兒,那可是個金貴的主。”
張姑姑的徒兒黃芪舒展著眉頭:“師傅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還是長房嫡女呢,不過,金貴是金貴,身子卻不大好。同名同姓兒,這個看起來康健得很。師傅,你說要不要讓她改個名兒?”
張姑姑對這個徒弟縱容得很,兩人相差雖然有十來歲,她卻好像將對方當做女兒一般的看待,聞言只是問:“只有與皇上重名犯下忌諱的,魏將軍二品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