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走在前,劉桐緊隨其後,心裡驚濤駭浪翻滾不停。
皇兄對《大魏律》的研讀從未停止過,曾經他還援引《大魏律》,當朝廷辯,勢要將兗州齊、魯兩家秉公處置,為此還曾與臣子們發生激烈的唇槍舌戰。
國法二字,於普通百姓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
但對於皇族子弟,權貴朝臣來說,其實只要得到皇帝的心意,哪怕是犯了國法,皇帝金口玉言一開,也大可以將所犯之事圓過去。
用常潤之的話來說就是,有一定法治,但更多的,是人治。皇帝的意思,高於一切。
劉桐不知道泰昌帝是否真的要慎郡王等人的命,所以才會有那一句,“以皇兄意思為先”的話。
但現在看來,皇兄的意思無不是在提醒著他,要他秉公處理。
這是出於國法,還是出於……皇兄的意思呢?
多想無益,總要將人拿住了再談審理之事。
劉桐撇開腦海裡那些憂思,緊跟在泰昌帝之後,與諸位宗親會合。
大殿內人聲鼎沸,推杯問盞之聲不絕於耳,上首帝后言笑晏晏,場內歌舞昇平。
常潤之坐在劉桐身側,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沉默得有點兒異常了。
常潤之伸手拉了拉他,輕聲問道:“你怎麼了?瞧著臉上沒有個笑模樣。”
劉桐笑道:“沒事兒,就是這歌舞什麼的,覺得沒什麼看頭。”
“你這話真的是,不給皇后娘娘面子。”常潤之好笑道:“好歹也是皇后娘娘頭一回舉辦如此盛大的宮宴,這歌舞也是挑了好久的。我瞧著倒挺不錯的,你看陽陽他們,不也樂呵呵的嗎?”
劉桐順著常潤之的視線朝兒女方向望去,莞爾一笑道:“他們年小沒瞧過,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話落了,劉桐又恢復那副沉悶樣子,只是眼中精光閃爍,仿若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
常潤之瞧得出來他些許的緊張,聯想起進宮時,宮門守衛與往年的不同之處,不免有些心驚膽戰起來。
再抬眼看向上方的泰昌帝,仍舊是目若深潭,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常潤之想問劉桐,但又覺得之前劉桐既然沒說,想必即便發生什麼事,也定是絕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