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坐在拐角的石墩上,揉了揉眉頭,拉了拉身上被蘇以荷亂拽出來的褶。
真失敗!
居然。。。被看出來了。
容恆抬頭看了看天,星子尤其的亮。
每個人都在辛苦地過活,哪怕是低微到塵埃裡,也有自己的孜孜追求的光環。
本來就是一個缺乏耐心的人,要用多少溫暖去維持青春洋溢的表象,清晨強迫性地對著鏡子做個笑臉,卻發現那笑像是用橡皮泥捏出來蓋在臉上的一層,疲倦又僵硬,且難以回收。
不是聖人,勉強自己去演漏洞百出的戲,連醉酒的人都不信呢。
她不信。
。。。。。。
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蘇以荷很小聲地開門,然後很不巧地看到容恆站在外頭,印著陽光也是一臉的安靜,抬了頭,對上光線,眯著眼睛,對蘇以荷嚷道“不想繼續睡了,就趕快收拾東西。”
蘇以荷驚醒了剛才的睡眼稀鬆,啪地關上了門,一陣子搗鼓,立馬跑了出來。
蘇以荷收拾了東西,就只裝了換洗衣服和幾本書的包,出門的時候,手背碰了碰鼻子,“我好了。。。。。。”
“拿過來。”容恆伸出手。
“什麼?”蘇以荷疑惑地眼神懵懂地看著,還未睡醒。
“當然是包!”潭繆晨氣憤沒好氣地回答。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拿。。。。。”蘇以荷這才把在旁靠著牆角曬太陽的潭繆晨納入視線,縮回手,把包挪到身側。
容恆白了蘇以荷一眼,“拿來,亂逞強。。。。。。”
“就是。。。。。。”潭繆晨哼著鼻子附和道,怪蘇以荷眼睛沒往這邊瞧。
蘇以荷只得伸了手出去,任容恆把她的包像是擰小雞一樣甩到後背上。
“這個吃了。”容恆丟過來一張報紙包著的熱乎乎的東西。
蘇以荷接過,還燙著,聞了聞香氣,是年糕啊!其實肚子很餓了,昨天半夜蒐藏刮肚地跑到廁所吐了半天的。蘇以荷還納悶,自己怎麼那麼快就倒了,看著就站不住腳的,突然就歪了,可能是下意識地,蘇以荷沒有很倒黴地摔到地上,摔倒的前一秒,拽上了容恆的褲子,滿眼都是暗綠的顏色,硬硬的膝蓋刻在胸前,比地上還疼呀。
褲子?膝蓋?蘇以荷兩腮立馬被年糕的熱氣燻熱了。看了看走在前頭的容恆,頭偏著左右看了看,還好,沒有扯爛,還好我不記得了,我那時是醉了,蘇以荷烏龜地想。。。。。。
九千英尺的高空。
蘇以荷嗡嗡作響地埋著頭暈眩。
好像被吞進了一個怪物的肚子裡。
被胃液不停地攪拌。
幹麼要坐飛機啊。
潔淨的桌面晃動著冰冷的色澤。
潭繆晨躺在前座頭頂消失在靠座上,壓過來的靠背擠走了剩餘的空氣。
蘇以荷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像是水土不服一樣重複著飛機剛起飛時刺耳的長鳴和巨響,揮之不去。
蘇以荷扭頭看看容恆,專注地盯著面前的微型電視,蘇以荷的方向只有跳動著明暗的螢幕和彩色發斑點。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怕是驚動了在光目前一眨不眨地長睫。
機艙裡安靜地很,已是夜間,大部分人都已經睡得孩子一樣,將疲憊的身軀蜷縮在靠座上,沉睡了。
低下頭,蘇以荷閉上眼,在嗡嗡地回想中淺眠。
如同將一隻蝸牛硬生生地扔進太陽底下暴曬。
貓能悠閒地打著盹兒。
可是蝸牛隻能如坐針氈地縮排殼裡,一個秒針一分煎熬。
蘇以荷淺淺地呼吸,怕乾燥的空氣榨乾了身體裡的水分。
自己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蝸牛,在太陽底下奮力地爬行。
咬著牙地爬著爬著,腳軟了,肚皮磨出了血。
離陰涼還有一毫米的時候。
咕嚕嚕地被過路的人踢得鮮血淋漓,滾回原地。
毒熱的太陽終是曬乾了血,只留下深紫的路,鋪滿了恐懼。
一切前功盡棄。
該是絕望了吧。
腿斷了,骨頭折了,頭破血流了。
成長了,就不會執著了。
恍惚的夢裡中一陣清香襲來,淡淡的味道清冷。
努力回憶也想不起來的熟悉的味道。
在哪裡聞過呢?
誰替我遮擋住烈日的呢?
是誰?
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