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媽去她的故鄉了,你阿媽不知還能撐得上幾年,沒事就不要回小鎮,阿爸阿媽不在那兒了,阿爸想小荷時,就會來看你,好麼?
蘇以荷抬頭急忙道——阿爸,阿媽故鄉是在廣州那邊,好遠好遠。。。。。。
——嫁給阿爸後這麼多年沒能回去,如今你走了,我和你阿媽也輕鬆,蘇家給的一大筆錢,不用不是浪費了,我和你阿媽就當是去旅遊了,呵呵。
葉爸爸說的認真,傻傻的蘇以荷牽著阿爸的手。
——阿爸,一定要來看我啊,阿爸。
——嗯,小荷好好的,阿爸阿媽才能開心地離開啊,不許哭鼻子,小荷,火車要開了,阿爸走了。。。。。。
葉爸爸抱了抱小荷,放開後便提著行李轉身,頭也不回,怕是再回頭就捨不得這乖巧的女孩兒了。
蘇以荷不爭氣,淚滴還是被阿爸的背影描摹有了重量地一個一個地往下掉,看著阿爸的身影終於一個轉眼就消失在人流裡。其實,她一直未眨眼地看著,也還是消失了,跨越千里的相聚,離別只消瞬間的功夫。
誰知這一分離,相見再無期可定,只任她一人在陌生的未來中漂浮了十幾個春秋。。。。。。
八月中旬,老太爺打電話過來讓孫女提前過去住住,離開學半個多月的光景,該是適應一下環境,蘇以荷正忙著幫章笑收拾東西,退了房。
章笑的父母都沒在身邊,只知道每個月大把大把的寄錢,蘇以荷收拾東西時看見過拆開的郵包,上滿的地址是一大串的英文,扭頭看了正扛著行李往外搬的女孩,那瘦削纖細的背脊忽而有種落寞的味道。
愣啥呢,來抽一把——!章笑身上的一大袋子舊東西直往下墜,扭著頭艱難地對著蘇以荷吼道,那語氣像後母一樣,彪著刺耳的尖利的聲音。
以荷忙跑過去托住——笑笑,你放下來,我們抬出去。
一邊兒給老孃打掃衛生去!章笑不理,頭也不回地拖走一大包廢棄的物品。
以荷拿起掃帚聽話地掃了起來,房東阿姨說走得時候要把屋子清理乾淨,該扔的都扔掉,兩人忙活了一上午才把章笑的廢物給拾掇乾淨,剩下一行李箱章笑選了又選挑了又挑得據說很有用的東西,蘇以荷幫著章笑抬著去了蘇家。
晚上蘇以荷清理東西的時候,章笑站在一旁,皺了皺眉地看著那一小包,蘇以荷。。。你就帶這麼點兒啊。
以荷翻開看了看,沒什麼落下的,清亮的看著章笑認真地點了點頭。
章笑叉著腰的看著自己的一大累贅,效仿蘇以荷又嘩嘩地抖了一地,左挑右選還是一件不剩地裝了進去。
口中嘀咕,我也確實沒什麼該落下的。
章笑自我安慰,撇了撇嘴,蘇以荷,你這人的需求就跟那盆仙人掌一樣。。。貧瘠,給點陽光和露水自己就能光合作用了。
蘇以荷扭頭看了看那盆小小的有著茸茸的刺兒的仙人球,皺彎了細緻的眉,彎了嘴角,眼睛戲謔的影子飄過,真像個撒嬌的女兒一般口氣:一點都不像,那個扎人。
章笑再看了一眼,瞪了眼,接著話茬取笑蘇以荷,對,咱家女兒不扎人。
心裡道,這丫頭,還賣起乖了。
晚上章笑很自在地和蘇家人坐在了一塊兒,這麼一大桌子的菜,吃得津津有味兒。
扒拉了幾口抬頭看了眼慢條斯理吃著的蘇家人,章笑訕訕放慢了速度。
原來蘇以荷吃飯那龜速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蘇家人吃飯的時候不喜說話,章笑也免了被詢問的緊張,吃完了就和蘇以荷顛顛兒地跑到了樓上。
你家那個小妹妹對我有敵意啊,章笑細長得的指扣著尖尖的下巴,歪著頭,像是頗有考究地分析道。
為什麼呢,據本人觀察,那廝吃飯的時候看人的小眼神,好像我是那盆菜一樣。
以荷鋪著床扭過頭,想了想——可能是。。嗯。。笑笑的衣服比較特別。
章笑習慣一身中性的打扮,喜歡牛仔,喜歡襯衣,喜歡懶懶地插著口袋,就那麼酷酷地站著,也難以忽視,章笑,一直都很搶眼。
——哦,那我就這麼認為啦,那小姑娘不錯,有眼光!
章笑很隨意地甩了一下劉海,滿意自己的新剪的短髮,剛好半遮住眼,半清醒地看這個世界,希望那眼神不是芥蒂而是新奇。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以荷開了門,見是以珍,還沒等以荷開口,以珍拉著姐姐的手就跑到自己屋裡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