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山裡去。我要埋葬在爸爸身邊,我不要跟你回去。”
說到後面越發覺得人生無常,終於嚎啕大哭起來。隔著朦朧淚眼疑似看到顧衍之的眼角跳了跳,過了片刻,他說:“初潮?”
“什麼潮?我都快要死了,你說得淺顯明白一點好不好?”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說:“你沒有快要死了。你好好的,只是來了月經。初潮就是第一次月經,是女孩子青春期到來的重要標誌。這段時間裡不要碰涼的東西,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劇烈運動。老胡,一會兒在超市前停一下,買點東西。”
我說:“月經是什麼?”
“”他看著我,隔了一會兒說,“月經是子宮內一般一個月一次的出血現象。”
“子宮是什麼?”我又問,“你有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不是說你從來不問為什麼的?”
“可這只是什麼,又不是為什麼!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子宮究竟是什麼?你有沒有?”
“我說了這是女孩子青春期的標誌。”
“那麼男孩子呢?你呢?”
他一抬手,把我重重按在懷裡。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只聽到他好聽的聲音:“好了你累了,到家還有段時間,先乖乖睡一覺。”
我掙扎著說:“可我還不累”
顧衍之肯定道:“你累了。”
“”
我還要說話,有手心輕輕遮在我眼上,擋住車窗外所有的流光溢彩。我被顧衍之抱在懷中,有規律地拍著背。以他的手臂為枕。這樣的懷抱很舒適,淪陷的想法迅速佔據上風,我氣若游絲地喃喃:“我真的不累”
黑暗中額頭上被溫軟的事物輕輕一碰,蜻蜓點水一般。過了良久我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吻。耳邊響起溫柔至極的聲音,帶著誘哄的意味:“綰綰乖,睡一覺,嗯?”
☆、第 八 章、從此以後這世上最美好的兩件事,我還活著,和我遇見你。(五)
不知什麼時候真的睡過去。
我睡得迷迷糊糊,朦朧中彷彿被人抱出車子,外面有些微涼意,只動了動,便很快被披了件東西。從頭到尾密不透風。再醒來時,換了場景。
身下的床單柔軟細膩,床邊一盞闇弱孤燈。窗子外有月亮掛在花枝上,偶有微風,鋪進來的光水一樣的搖曳。我想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這裡是顧宅。側躺在床邊的人穿一件深藍睡袍,帶子鬆鬆攏在腰際,正閉目假寐。單手撐著額角,下頜線條行雲流水。
我充其量只在這座宅子裡呆過一天,卻因為是初來T城的時候,便格外印象深刻。那天晚上臨去聚會見杜程琛以前,我也是這樣醒來,便看到床頭擺著一套衣服,還有鞋襪,內衣和首飾。顧衍之叫我將衣服穿好,他推門進來,把我的頭髮梳攏好,最後將一隻髮卡別在我頭上。
在那之前,我從未穿過那樣的衣服,每一處都精緻得恰到好處。我覺得每一處都穿得不自然,像是穿在不合適的套子裡面。在他打量的視線底下慢慢面如火燒。直到他忽然慢條斯理地開口:“杜綰,抬起頭。”
我抬起頭,有些茫然。他的手指落在我脖頸的項鍊上,撫平那裡的兩片花瓣。語氣輕描淡寫:“很好,杜綰。就是這樣。抬起頭,你很好,不輸給任何人。”
我稍微動了動,很快覺察出被子下面某處地方些微的不自然。正要伸手去摸的時候,顧衍之微微掀開眼皮:“醒了?”
我低下頭,隔著被子看那裡,一面說:“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顧衍之跳過我的話,說:“我剛才給杜程琛打了電話,明天去杜家一趟,把你的東西拿過來。順便去趟超市,買些東西回來。這些天你就先在這裡住。”
我扭頭去看他,他依然是再平靜不過的模樣。隔了一會兒,我問:“你說的這些天是多少天呢?”
他的聲音仍然淡淡地:“一直到他把監護權變更給我為止。”
又過了幾秒鐘,我終於領會出這句話的意思。倏地仰起臉,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不喜歡杜程琛,那就不用再理會他。以後你住在這裡,衣食住行,學習翫耍,所有的事情我來接手。一直到你真正能獨立為止。”他抬起眼皮來,目光漆黑,看著我,“這樣的話,你肯不肯呢?”
時隔很久,我仍然能記住他說這話時的語氣。不緊不緩,眉眼間帶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像是在講述一件最雲淡風輕的事。彷彿回到那一日大山的夜裡,小小的山崗上,也是這個人,將風衣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