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化成了炭灰,而它身上的火光再次無法抑制地冷落了下去。
火光盡頭是陰影從生處,瀰漫的陰翳再次包圍了褚桓,他也再次感覺到了那不屬於自己的喜悅和快活。
這一次,褚桓沒有順著“它”。
他按捺下心緒,盯著自己的指尖,一時間將自己所有的喜悲全部拋諸腦後,他在等自己完全被陰翳吞噬的那臨界一刻。
那一刻他將被納入規則之內,卻可能還沒有完全被陰影吞下去,他要抓住那一刻,賭一把。
蛇身上最後一個火星消失的時候,陰影漫過了褚桓的手指尖,褚桓驟然有了某種奇異的感覺——他與陷落地的規則之間的隔膜打通了。
褚桓的精力早已經高度集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到達臨界點的那一刻,褚桓調動自己的意識:“我要進入聖火裡。”
這意識一閃,他眼前倏地一花,無處不在的陰影彷彿突然消失,一陣天翻地覆後,褚桓發現自己落到了一處陌生的空間裡。
這裡有山有水,彷彿正是守山人居住的神山,只是沒有那些村舍石房。
一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坐在河邊,彷彿正擦著什麼東西。
第75章
褚桓沒有貿然上前;皺著眉打量了對方片刻;審慎地開口問:“你是吉”
他曾經在聖泉邊上夢見過這個中年人,還向長者打聽過;不過長者大概也是一知半解;只略提了一句,褚桓大起大落下心裡還沒平靜下來;一時沒想起這人叫什麼,只大概記得彷彿跟“雞翅膀”的發音很像;於是話音一頓;尷尬地沒接下來。
中年人聞聲回過頭來,溫和地衝他一笑:“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是我見過的最後一個守山人,他已經死了。我借用過他的模樣在聖泉邊上見過你一面;記得嗎?”
褚桓瞳孔一縮,手中短刀倒提著,面上不動聲色,肌肉卻已經繃緊到了蓄勢待發的狀態,不但是因為對方的話,還因為他看見了對方在擦的東西,是一根長長的人腿骨。
這個人就是褚桓在夢裡見到過的,那個指著他叫“火種”的人,那麼在石頭上和他手背上刻字的,是不是也是他?
他到底是什麼人?
褚桓對這人滿懷疑慮,但這些疑慮都在他的胸口轉圈,褚桓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相信,一時沒有開口問。
中年人卻從善如流地自己開口解釋說:“路上刻字的人是我,沉星島附近給你們引路的人也是我,你現在肯定在猜我是誰”
他說到這裡,微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點寧靜的追憶,兀自停頓片刻,對褚桓說:“我以前是個守門人,族長。”
褚桓本來就是個被迫害妄想症晚期,再加上一開始就對這個中年人疑慮重重,並沒有那麼容易被取信,他依然保持著十足的戒備:“我記得守門人族長是個長得很像水鬼的人,名叫魯格。”
中年人不以為忤,拎著那條大腿骨,客客氣氣地褚桓說:“魯格是我的下一任——坐吧,孩子,我從頭跟你說。”
褚桓微微翹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神色微冷,他直覺對方身上有某種令他厭惡甚至警惕的東西,加上心境激盪,基本上已經將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年人當成了宿敵大小鬼。
褚桓一動沒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皮微垂:“你說。”
“我用這幅模樣見你,並不是騙你唉,其實這才是我。”中年人說著,衝褚桓舉了舉自己手裡的大腿骨,“我身化枯骨,現在只是一個無形意識,已經不記得自己過去的模樣了。我確實是守門人族長,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的朋友魯格還沒生出來,世界上也還沒有所謂的‘守山人’。”
褚桓聽到這裡,眼神一動。
中年人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彷彿有讀心術似的,微微地嘆了口氣:“對,你想得沒錯,你們在下面遇到的人骨,都曾經是守門人——褚桓,嗯,是這麼叫吧?對不起,我說不大好——當你看見這座海水山的時候,就沒有想起什麼嗎?”
褚桓確實覺得海水山給他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但究竟哪裡古怪,他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他確定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海水凝成的山。
“神山有內外兩層山門,每年外山門關閉,內山門開啟,守門人就能短暫地休息幾天——你應該見過內山門了,穿過那裡,就會到達另一個世界,你們那一邊的世界。”
他這一提,褚桓心裡驀地靈光一閃,他想起來了,當時怪物圍山,山門突然關閉,魯格帶人飛快地穿過一條狹窄的山洞,帶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