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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方才那個二踢腳扒拉了馬鞭一下,小聲用離衣族語問:“不相信怎麼說?”

馬鞭就指導:“不相親。”

二踢腳低聲唸了兩遍,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個詞,於是胸有成竹地大聲說:“不相親!”

褚桓不懷好意地瞥了他一眼,促狹地一笑:“相親?這就開始惦記姑娘了,你成年了嗎?”

放牧的小夥子們連忙組成臨時語言學習小組,又是一陣大議論,足足五分鐘,他們才眾人拾柴火焰高地討論出了褚桓那句話的意思。

只見二踢腳的臉色由迷茫轉成了窘迫,最後氣急敗壞地跳起來,把馬鞭揪去單挑了。

南山跟長者從遠處走來的時候,就看見族人們個個東施效顰地學著褚桓蹺二郎腿,翹得千奇百怪、奼紫嫣紅——坐著的跟著學就算了,還有個別奇葩站在一邊,一條腿觸地,另一條腿艱難地抬上膝蓋,獵奇地金雞獨立著。

離衣族的男人們都彷彿是精神過頭,無論是站是坐,都要筆桿條直地如松似鍾。

像褚桓這樣鬆鬆垮垮地往那一坐,隨便靠著什麼翹起二郎腿這種動作,本族人是沒有的。

他們永遠也學不會褚桓那種“人在這,神在那”的懶散和心不在焉。

長者看了一眼,對南山說:“他以前不是不大和族人們混在一起嗎?”

長者是個老頭子,穿著一身肚兜一樣的奇裝異服,胸前一個大口袋,裡面塞滿了各種水果,活生生地塞出了一個G號大胸。

此人平時比褚桓還要神出鬼沒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是不見人的,就是守山人來了,他也沒有親自露面,最後還是臨走的時候魯格去拜會了他。

褚桓來到離衣族的幾個月光景,只見過那老頭一面。

南山對長者的態度一直是恭敬中夾著親近,他順著長者的目光望去,嘴角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一點笑意:“可能是悶了吧。”

長者從胸前的兜裡摸出了一個果子,枯瘦的手一掰,就把那東西掰了兩半,看了看已經爛了的心,他的嘴角往下撇成了拱橋:“蟲咬了。”

南山從褚桓身上收回目光:“嗯?”

長者指桑罵槐的說:“有些東西就像這顆果,看著漂亮,掰開一看,裡面不是根本沒長開,就是被蟲子咬了。”

南山一皺眉:“你說褚桓?他不是。”

長者把爛果子扔在一邊,又從肚兜裡挖出了兩串帶秧的野草莓,扔給南山一串,隨手擦了擦,就往嘴裡塞去。

長者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南山腰間的口琴,含糊地說:“你憑什麼知道?因為他給了你幾個小玩意,送了你幾本書?”

南山沒吭聲。

“你和幾個外面的人打過交道?你連你爸都不記得了,他當年啊,也是”

“我就是知道。”南山驟然出口打斷了長者。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喜歡別人質疑褚桓,無論是魯格還是長者,南山決定簡單粗暴地終結話題,於是他說:“我生氣了。”

說完,他就這麼走到水邊,把草莓洗了洗,徑自把長者丟在了一邊,向褚桓走了過去,毫不避諱地當著長者的面借花獻佛。

放牧的小夥子們眼見族長來了,立刻一鬨而散,南山把鮮嫩欲滴的野草莓遞給褚桓:“請你吃。”

“還有這個?”褚桓眼睛一亮——他倒不是愛吃水果,他就是喜歡這種紅得透亮綠得水靈的植物,“你們這是個風水寶地,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熱吧?”

“那是因為還沒到冬天。”南山說,“你喜歡我們這嗎?”

褚桓毫不猶豫地點頭。

南山接著問:“喜歡我嗎?”

褚桓:“”

他雖然明知道南山只是由於語言文化差異,有些詞不達意的口無遮攔,但是由於心懷鬼胎,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心虛了起來,險些把自己噎住。

南山見他不回答,驀地有點緊張,本來就直得板軍姿一樣的腰挺得更直了。

褚桓頓了頓,說出來的話又不由自主地規避主要矛盾,轉了個彎:“你那麼招人喜歡,誰不喜歡?”

南山聽出他話裡的勉強,心裡一瞬間失落了起來。

沉默許久,他悶悶地問:“既然喜歡,為什麼不留下?”

褚桓偏頭看向他:“如果我要走,你想跟我一起去外面嗎?”

“想,”南山坦然地回答,“但是我不能離開。”

褚桓捏起他的一縷頭髮,把發尖夾在手指尖把玩:“那我和你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