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朋友怕浪費賓館的電。
一個禮拜以後,褚桓身上的槍傷不可思議地癒合了。
南山他們終於要離開了,此時,小芳還是那個只會頭晃尾巴搖、無法交流的大熊,而南山已經憑藉微薄的基礎和夜以繼日的努力,可以磕磕絆絆地做一些日常交流了。
“我要回去了,不能離開太久。”南山說,他從頭到尾沒有問過褚桓的傷是怎麼來的,只是嚴肅地問,“如果遇到危險,你可以嗎?”
褚桓依稀記得,第一次南山用字典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提到了“遠路危險”的詞,不知道這個從沒出過遠門的少數民族兄弟把外面的世界腦補成了什麼樣的刀山火海,他忍不住笑了。
南山想了想,彎下腰,從腳踝處摸出了一把很像匕首的小刀,鄭重地交到褚桓手裡:“我沒帶什麼,只有這個,它可以劈開風,抵禦一切敵人。”
可以抵禦一切敵人就是恐怕過不了安檢。
褚桓把匕首拿在手裡掂了掂,那鐵傢伙沉甸甸的,貌不驚人,然而細看,又彷彿帶著血腥味,蘊含著厚重的殺戮氣息,不是行家看不出來。
南山俯身在褚桓的額頭上貼了一下,而後直起腰,調動起新學的漢語:“保重,朋友。”
說完,他對小芳打了個手勢,兩人拎起簡單的行囊,要離開了。
幾天過去,小芳已經把褚桓當成好朋友了,走得一步三回頭,十分戀戀不捨。
褚桓送了他們兩步,臉上看不出什麼,然而就在他把南山送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毫無預兆地開了口:“你想請老師,只是教說漢語嗎?”
南山腳步驟然一頓,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
“這個我也能教,走吧。”褚桓輕描淡寫地說,“我可能得去縣城買點東西,你等我半天吧。”
褚桓自己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做出這麼抽風的決定。
好像南山一個背影,他就不想知道青梅竹馬的姑娘生的是男是女了。
“本來就是,是男是女和我有什麼關係?”直到他們一起走到大街上,褚桓還在琢磨,“又不是給我生的。”
忽然,南山拉住褚桓,問:“我給了他錢,他還在那,是又丟了嗎?”
褚桓回頭一看,敢情是那天碰上的騙子。
褚桓心知肚明,不過他依然耐心而沉默地聽完了南山磕磕絆絆地描述騙子在紙上寫的廢話,這才平靜地回答:“他不走,就以那個為生。”
南山一呆:“為什麼?”
褚桓:“騙子,明白嗎?”
他攤開南山的手,在他手心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個“騙”字:“這個念‘騙’,就是對別人說假話的意思,為了錢。”
“為了錢,假的?”南山的眉頭皺了起來,彷彿不能接受世界上還有這麼醜惡的事。
褚桓暗歎了口氣,懷疑自己即將前往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
等褚桓買完日用品,從小超市裡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南山正在路邊站著,盯著路另一邊的騙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一瞬間覺得南山身上似乎有某種殺意。
這時,褚桓看見南山指尖似乎彈出了什麼,隔著至少七八米的距離,準確無誤地點中了騙子的額頭,而後他徒手做了個“抓取”的動作。
褚桓感覺到了某種詭異的氣流與自己錯身而過,接著,乞討盆裡的紙幣被一陣無來由的風抓了起來,上下翻飛。
騙子連忙伸手去抓,他剛爬起來一半,突然捂著胸口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像金魚,渾身詭異得抽搐著。
飄得最遠的一張二十塊錢筆直地飛進了南山手裡。
褚桓瞳孔驟縮——這是怎麼做到的?
完全沒有道理!
彷彿是察覺到褚桓的目光,南山轉過頭來,溫和地低聲解釋說:“不會死,他不該偏嗯,騙人錢。”
現世
褚桓以通知的語氣和效率向老王彙報了自己的新動向,並在對方表達看法——也就是罵娘之前,就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他們一起坐上了一輛不知道開往何方的大巴。
褚桓上了車就開始閉目養神,直到這時,他的腦子裡還在忍不住回放南山收拾騙子的那一幕,如果可以的話,他幾乎想把那段錄下來,一幀一幀地分析。
當時,騙子口吐白沫倒地後,吸引了許多群眾駐足圍觀,但由於騙子本人流竄到此地已經有一陣子,當地人都把他認了個臉熟,所以圍觀歸圍觀,大家一開始都認為這是裝的,沒有人管。
南山這個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