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有人給往她身上敷冰塊。
她知道,都知道。
她還聽見媽媽半是嘆息的聲音,溫暖的手掌,她說:“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她究竟可憐不可憐?她也不知道,只覺得自己活著實在是痛,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是得勁的地方。畏畏縮縮耗盡氣血的活著,卻連自己的一點念想都保不住!她恨啊,她恨別人,更恨自己。眼淚不知不覺的留下。
應雅芸強忍著淚水,擦擦她臉上又留下的淚水,也不回頭冷聲對一直低頭站著的嚴卓說:“這兩天,她就這樣,昏睡著眼淚是一刻也沒有停。嚴卓,我真的很後悔!我對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怎麼能讓她受這個罪!真是造孽啊,我好好的孩子,這是遭誰惹誰啦,為什麼要受這種苦!”
“媽,對不起。”嚴卓頭也不敢抬,僵直的站在應雅芸的身後。
應雅芸隔天回來的時候,梁夏就高燒不退了,她原以為是平常的發熱,但是看見她一身的傷時,她的心都疼碎了,她好端端的孩子,一天沒有見十個手指頭紅腫的嚇人,胳膊上,背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還有她閉著的紅腫的眼睛。
她抱著梁夏,試圖叫醒她,但是,這孩子一直只是緊閉著眼睛,就是不肯開口說話,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就雅芸看著懷裡瘦的跟紙人一樣的女兒,又看看一臉難堪的嚴卓,紅了眼眶問:“你打她了?”
他沒說話,偈是低頭預設了。
應雅芸二話沒說,扶起自己的女兒,打電話給吉安,“吉安,麻煩你,到C城來一趟。”
她原以為只是小兩口鬧彆扭,她原只是有些生氣,小兩口鬧彆扭的哪家沒有過。她就想著讓夏夏去a城呆幾天看看病,然後嚴卓檢討一下錯誤就好了。可是看到了彆彆扭扭的跟著嚴慈一起來醫院的麥兆輝的時候,她才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那是誰?是糟蹋夏夏的混蛋,是讓害死紀遠的兇手啊!她的女兒竟然要天天對著這樣的一個人生活,這個人的存在無非是天天的提醒她屈辱的過去,不堪的過往。
她看看和自己同樣驚訝的吉安,拼命的壓住自己心底的不快,冷聲說:“謝謝你們來。”也就是從那一刻她打定主意要將夏夏留在a城,她轉身看著頹敗不堪的嚴卓,望著窗外道,“我這一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可能就是那麼著急的把夏夏嫁出去,如果她還在我身邊我不敢保證她幸福,但總比現在遭罪強。”說著眼眶溼潤。
“媽,對不起”他哽咽著,沙啞著嗓子,半天說出這麼一句,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想說,請您不要把夏夏從我的身邊帶走,可是,他知道自從應雅芸看見麥兆輝的那一刻起,這事情已經是必然。
夏夏,會被帶走。
即便她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怕是也不能了。更何況,她那麼急切的想從自己身邊逃走。以前,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是有理由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媽媽傷心難過,他抓住她的這個弱點,卑鄙的旁敲側擊威脅她,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如今應雅芸如果執意要帶走她,他就連個威脅她的方法都沒有了,多麼可悲,如今想想,他竟然沒有做過一件能讓她心軟,可以留下的事情。他紅著眼眶,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天黑了。
應雅芸不看他,接著說:“別怪我自私,既然麥兆輝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那我就不繞彎子的,這次我帶夏夏來a城,本來是想著等夏夏病好了就回去的,但是,我不能看著我的女兒天天回憶過去的痛苦,看著她難過,我這個做媽的不能無動於衷,夏夏暫時的就留在這裡。”
“媽,我不會讓他出現在夏夏面前的”他哀求。
應雅芸閉著眼睛無力的擺擺手,“嚴卓,不要怪我,你妹妹和麥兆輝如果結了婚,那就是一輩子,人的一輩子長著呢,家庭聚會,各種雜事,都是要見面的。何況,現在你父母並不知曉這件事情,如果哪天,他們知道了,你讓夏夏怎麼在這個家裡立足?這樣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我已經做錯一次了,不希望自己錯誤的決定再害夏夏一輩子。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進道理的老太婆,不會棒打鴛鴦,如果夏夏考慮了這些以後,還是願意和你一起,我二話不說,就把夏夏送回去,但這之前,我建議,都好好冷靜的思考一下吧。”
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路狂飆,到了c城的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家顯得異常的空洞,他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想起了她依偎在他懷裡看碟片滿臉是淚的樣子;他走到廚房裡想起的是那次她看著已經宰殺過的魚亂跳無措的大聲尖叫的樣子;他走到書房,看到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