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我反問。
其實說多也不是很多,賭檯上一註上百上千萬的,也是司空見慣,不過秦耀是第一次賭,下手應該不會很狠,而且這時間也太短了,不過十多分鐘而已。
張經理興許是以為我有責怪秦耀的意思,連忙打圓場:
“這也不能怪二少爺,桌上有個點子,只怕是黑汙潭子裡來的,手腳不乾淨,今天已經在那張臺子上贏了好幾百萬了!”
才說完,他好似憶起了點什麼,連忙解釋道:
“桌子上有個人只怕是老千,所以二少爺才會輸的!”
黑汙潭子是場子裡的黑話,意思是來路不正,可能是老千的意思,張經理怕我聽不懂特特地給我解釋。
“野狼崽?還是小巢鴉?”我問他。
這也是賭場的黑話,野狼崽子指的是幾人合夥來出千的,這類老千一般沒什麼大本事,主要是透過暗號、眼神等等手段互通訊息,達到合夥出千的目的。
小巢鴉便是單幹的了,這類老千手上一般都有點本事,興許是手腳極快,興許是洗牌做牌時極有技巧,也算得上是件技術活了。
張經理一聽我問的是行話,臉上到是一愣,隨即恭敬地答道:
“怕是小巢鴉!”
“派人探過水深嗎?”我問。
“潭子深了沒探到底!”張經理的臉上有點訕訕。
小巢鴉!還是手底下極有功夫的小巢鴉!
這下我可就提起興趣來了!和同行攀比手藝,只怕是每個手藝人都喜歡去做的事情,何況還是我們這類玩賭的人呢?
我微微一笑,手指一撥指尖那枚籌碼,籌碼便在食指的指關節上滴溜溜地打起旋來。
秦耀看傻了眼,拿起桌上的另一枚模仿起來。可這活計沒在賭場混過三年五載的,怎麼練得出來?
我有心顯本事,讓那枚籌碼從食指旋到中指再旋到無名指,然後又依次旋迴來,把秦耀看得個目瞪口呆,抓著他自己手裡那枚不斷地嘗試起來。
其實這一手,我不是露給秦耀看的,我是露給張經理看的,果的,張經理的臉上肅然起敬,不再是因為秦坤留在我額上的那個吻,而是因為我的這隻手。
我一笑,對他道:
“監控電視呢?我看看這隻小巢鴉!”
賭場規矩,每張賭桌都有監控探頭連到經理室,經理時刻可以檢視每張桌子的情況。
張經理引著我,轉到了幕布之後,成排的顯示器呈現在我的眼前,裝置看來比父親那時又高階了許多,都有色彩了。
張經理指這一個穿灰的男人道:
“就是他!”
我看著螢幕上的人影,五官不是很清楚,約莫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正在那裡賭梭哈,我認認真真看他玩了三局,不由起了點敬意。
怪不得張經理說水深沒有探出來呢?這傢伙並不是手快,也沒其他的異動,只是他似乎十分清楚莊家和同桌其他玩家的底牌,明明牌面極小的牌,他卻敢下重注,牌面有時極大,他卻會收手闔牌,機會把握得極準。
難道我今天真是遇到高手了,也會聽風辯牌這一招?
我記得當初我練成這一招的時候,父親可是大為高興,曾對我說過這世上能練成這一招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今天難道我真是有如此榮幸,居然遇上一個?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就算不得出千了。
“走!我們去會一會他!”我極有興致地道。
“是!是!”張經理點頭。
下到了樓下場子,由於這灰衣男是常勝,所以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我沿著賭桌來回逛了逛,不由啞然失笑,哪裡是聽風辯牌啊,這傢伙也根本不是什麼小巢鴉,分明是一群野狼崽子!
他們出千的手法其實不是什麼新奇的招數,只不過這桌的荷官八成是個新手,看底牌的時候開得過高了一些,牌底完全落入了坐在大輪盤桌上的另一隻狼崽子眼裡,桌上其他賭客的底牌也是如此,分別落入了他們安插在角子機上、飲料機邊等幾個地方的同夥眼中。
只是有一點我沒想通,這場子有嚴密的安保,而且場內有電磁波擾亂通訊訊號,論理通訊裝置是不會起作用的,那這夥人是怎麼把看到的牌告訴賭桌上的灰衣男呢?
我又看了一圈,這才瞭然,原來先進的通訊裝置不能使用,他們這夥人便反璞歸真,用起發報機來。
應該是在腿上綁了發報裝置,然後透過手指敲擊形成密電碼,把資訊傳到